早晨公司一开门,电话就响了。纪虹拿起听筒说:“你好。找谁?”
“是纪虹吧?我是耿浩。”电话那边说。
纪虹说:“耿浩,你有事吗?”
“文良在吗?”耿浩说。
纪虹说:“你稍等。”
白文良拿着抹布正在擦着柜台上的灰尘。
纪虹说:“文良,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白文良想不起谁会给他打电话。因为他来风海通讯公司上班,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找他。
纪虹把听筒递给白文良说:“耿浩找你。”
白文良接过电话说:“耿浩。”
“文良,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耿浩是个说话非常直接的人。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转弯。
白文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耿浩会主动请他吃饭。他说:“你发财了吧?要是你发财了,我去。这可是个大好事。”
“我去找你。你在公司等我好了。”耿浩说。
白文良说:“除了我还有谁?”
“就咱们两个人。”耿浩说。
白文良说:“亭亭呢?”
“你别问了,见面再说。”耿浩说。
白文良说:“你小子挺神秘的,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现在跟你说不清楚,晚上再说。”耿浩说。
白文良说:“几点?”
“你等我好了,如果有变化,我会给你去电话。我没给你去电话,就是没变化,你就等我好了。”耿浩想放电话。
白文良听出耿浩是在公用电话亭打的电话,也没有多说的意思。他说:“那就晚上见吧。”
“晚上见。”耿浩说。
白文良放下电话。
纪虹说:“耿浩请你吃饭?”
“他还是第一次请我。不知道他是在搞什么名堂。”白文良说。
纪虹说:“我知道他为什么请你。”
“为什么?”白文良说。
纪虹说:“保准是为了他和亭亭的事。”
“他和亭亭怎么了?”白文良说。
纪虹说:“他想找你帮他的忙。他跟亭亭之间出了问题。”“他们出现了危机?”白文良说。
纪虹说:“亭亭不和他好了,她对耿浩一点爱的感觉也没有。爱情要是没了兴趣,就不可能有结果。”
“耿浩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是大学毕业生,有专长,人也老实,长得也不错,他对亭亭也是可以的。”白文良说。
纪虹说:“你说得不错,耿浩是一个很好的人。正是因为他太好了,才让亭亭爱不起来,恨不起来。亭亭选择跟他分手,也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而是想了很长时间,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才下了决心。你要知道跟他分手,对亭亭来说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他们处了一年多,一年多,要发生多少事情,谁知道。”
“我还是不明白,亭亭为什么要跟耿浩分手。”白文良说。纪虹说:“你不是女孩子,你当然不会明白女孩子的心,女孩子的心是一个很复杂多变的世界。女孩子不需要男人多老实,只要有责任感就行了。男人老实了,就让女孩子找不到爱的动力,缺少安全感。女孩子喜欢有个性的男人。”
“那你说,好男人和坏男人哪一种最容易得到女孩子的爱?”白文良说。
纪虹说:“坏男人。”
“照你说的,为了爱情,为了获得女孩子的真爱,男人都应该成为杀人犯,都应该到监狱里呆上一段时间才行?”白文良说。
纪虹说:“你说得太主观了。你在抬杠。”
“那你说我是哪种男人?”白文良说。
纪虹说:“不好也不坏,属于中间吧。”
“你说得对。谢谢你给我的评价。我要是再坏点不就更好了。”白文良对纪虹给他的评价表示满意。
纪虹说:“昨天晚上你在公司睡的?”
“没有。”白文良否认。他不想让纪虹知道他在公司睡觉的事,这样让他有一种流浪的感觉。他是一个讲究面子的人。纪虹不信地说:“没有?”
“真的没有。”白文良说这句话时不坚决。
纪虹仍然不相信,但也没再问下去。她是怕白文良挂不住面子。
白文良不想谈自己的事。他不想让纪虹知道他和王西同居的事,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在白文良的眼里,同居是一个很没脸面的事。纪虹也看出白文良的这种心态。纪虹想可能是因白文良从东北才来的原因吧。她也从不多问白文良个人的家事。当然她还是想多了解白文良的家事,在每次交谈时,她都有意地多问了一下白文良的生活情况。白文良也谈了不少。
白文良说:“你说晚上我还去吗?”
“要看你自己的了。”纪虹说。
白文良犹豫着说:“耿浩让我去帮他说情,我也帮不上他,帮不上人家,再去吃人家的饭,这饭不就是白吃了。”
“白吃谁不吃。”纪虹笑了。
白文良说:“这样不好。我还是别去了。”
“你还是去吧。说不定耿浩不是让你去帮他说情,只是找你诉说一下苦闷的心情呢,说一下失恋的感受呢,人在失恋时是最需要别人来安慰的,若是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安慰了他,也给自己找到了一次免费消费的机会,不是一举两得吗?”纪虹给白文良出主意。
“那就听你的。”白文良说。
纪虹对白文良向她征求意见很高兴。她对白文良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意,每一个举动都是对她的态度。她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敏感。她认为白文良心中还是有她的,没有做让她失望的事。
白文良是一个非常会处理事情的人。他在粮油加工厂当采购员时,在这方面得到了锻炼,很有长进,基本上能做到看人脸色行事。来到渤海后,他更是懂得了给别人做事是要眼勤、嘴勤、手勤的。他知道纪虹对他关照,这就让他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他是不想丢弃的,最少眼下他还需要这份工作来赚钱维持生活。而纪虹的公司又是她自己的,只有纪虹挣得多了,他才能多得。纪虹若是没挣到钱,又拿什么来付给他?就算多给他,他也不好意思要。
纪虹下午三点钟就走了。她是故意躲开耿浩的,也是给白文良和耿浩留下一个谈话的空间。如果她在场,耿浩和白文良说话肯定不方便。她走时也用不着对白文良叮嘱什么,白文良对公司的事管得井井有条,一点都不用她操心。
白文良关门关得确实很晚,比平时还晚了半个小时。他给耿浩去电话,没人接,打耿浩的传呼,耿浩没回。他等耿浩。
耿浩是在天黑透了以后,坐出租车来的。他见到白文良说对不起,来晚了。白文良说我都等你多长时间了,你可真行。耿浩说不是我行,是我的老板行,狗娘养的,他到临下班的时间才给我们开会,一开就到现在。要不是晚了,我才不会坐出租车来呢。
白文良关上了门。耿浩问白文良去哪个饭店,白文良说还是你选吧,在渤海你比我到饭店吃饭次数多,也比我有经验。耿浩早就想好了,他说牟平茶馆怎么样?白文良没听说过牟平茶馆,更是没去过。不过一听名子,他就知道是一家不上档次的小饭店。在渤海满大街都是这馆那馆的。他随口说行。
牟平茶馆在一条不起眼的小街上。白文良来过这条街,但对牟平茶馆没印象,也没留意,最主要还是牟平茶馆太不起眼了。他们在街上转了两个弯,就到了牟平茶馆。
牟平茶馆实际上不只是喝茶,实际上是一家以烟台菜为主的小吃店。烟台菜和渤海菜是有区别的,就像渤海人和烟台人一样,同在山东半岛生活,同样是靠着大海,但说的话却是两种方言,一听就能听出来。
白文良和耿浩刚到牟平茶馆的门口,就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一米五几的矮个男人,矮个男人一开口就是一口烟台腔。他说:“小耿,你好长时间没来了,又发财了吧?”
“我不像你张老板呀,天天发财。”耿浩说着走了进去。
白文良从耿浩和张老板的交谈中,听得出耿浩跟牟平茶馆的张老板只是一般的关系。他们只是认识。白文良一进去,就扫视着屋里的摆设。
牟平茶馆是一个临街的小平房,屋里还算干净,就是小了点,只有六张桌子,两个单间。耿浩和白文良走进了单间。
老板娘走进来把菜单递给耿浩,让耿浩点菜。耿浩把菜单转手递给白文良让他点菜。白文良推给耿浩说,你点行了。耿浩看了一下菜单就点了四个,点第五个菜时,白文良栏住耿浩说,行了,要多了吃不了,浪费。耿浩就止住了。
白文良显得很平静,好像就是专门来吃饭的,别的事不提,也不问。
耿浩说:“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吗?”
“不就是吃饭吗?还有事,有事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就没问题。你我之间,没必要吃饭,吃饭办事不就见外了,得,你在这里吃吧,我走了。”白文良说着站起来。
耿浩摁住白文良说:“你给我坐下,你的性格也太急了吧,我还没把话说完呢。”
“那你说,饭我是不吃了。”白文良说。
耿浩说:“不说了,就是吃饭。行了吧?”
“说吧。”白文良说。
耿浩说:“不说了,不说了。”
白文良不说话。他虽然跟耿浩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了解他,一会儿准会说出来。菜上来了,耿浩问白文良喝啤酒,还是喝白酒。白文良说喝点青岛啤酒吧,白的我喝了就醉。耿浩打开啤酒,没用杯,也没用碗,一人一瓶。两瓶酒下肚,耿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就说起他和陆亭亭的爱情故事来。白文良的酒量比耿浩大,喝酒时又特别注意,一直处在清醒中。他听纪虹说过耿浩和陆亭亭的事,对今晚耿浩要说的事也有了心理准备。
耿浩自我陶醉地说:“亭亭的心真是天上的云,摸不着,琢磨不透,说变就变。”
“你们不是好好的吗?”白文良说。
耿浩说:“亭亭和我吹了。”
“吹了,为什么?”白文良想知道原因,纪虹没跟他说耿浩和陆亭亭吹了还是没吹。纪虹没说,也许她还不知道陆亭亭最后的决定。这种事情不到板上钉钉的时候是不能说的,说出来是要负责任的。耿浩自己说了。白文良当然想知道原由了。
耿浩说:“我也不知道。”
“不会吧?”白文良不相信,自己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呢?除非他是一个没有思维的人,除非他是一个看不出好坏的人,可是耿浩不是那种人。他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在城市生活了好多年,为人处事虽然不具备察颜观色的能力,但人的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也能分得清。他跟陆亭亭谈恋爱,陆亭亭对他好坏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
耿浩咧了咧嘴,难受地说:“亭亭亲口告诉我的,还会有错。”
“说不定她是在吓虎你呢。恋爱中的女人有时候会采用各种方式来试探男人对她有没有耐心和信心,女人不喜欢没有耐心和信心的男人。你要是无根无据地就把陆亭亭说的话当真了,你就上了她的当了,你就失误了。你可要想好了。”白文良安慰耿浩。
耿浩一摇头,否认了白文良的猜测。他说:“陆亭亭才不是吓唬我呢。她是一百个认真的。上次你来找我,她也来找我,你没看见她对我那个样子吗?上次,她就是来找我谈这事的,看见了你,她就把你带到纪虹那儿了。”
白文良想起来了,那次陆亭亭对耿浩的态度确实不好,当时他看了都生气。可耿浩没反应,应该说耿浩做得也可以。若是耿浩没做出别的对不住陆亭亭的事情,陆亭亭现在又主动提出来和耿浩分手,问题就完全是出在陆亭亭的身上了。
耿浩说:“文良,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白文良真就没法回答耿浩的这个问话。耿浩的问话太直接,让他没法回答,回答就是一个决定,决定就是一个责任的承诺。白文良不能给耿浩一个答案。
耿浩说:“我真是上火了,嘴里都烂了。”
“你的打算呢?”白文良问。
耿浩说:“我不是离不开她,离开她对我来说也不难,只是我的良心不能让我下这个决心。我是一个男人,男人做出来的事是要负责住的,不能做过了就不承认了,你说呢?文良。”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你太含蓄了,你不能说得直接一点吗?”白文良说。
耿浩想了想,又仔细地看了看白文良说:“我不好直说,说了是对亭亭不负责任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白文良猜到了耿浩要说的事。他猜到了就更想知道,他想让耿浩说出来,耿浩亲口说出来和他猜出来是不一样的。
耿浩拿起酒瓶,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酒,然后说:“文良,你可不许对外人讲!你知,我知,话到哪哪了。”
“你不信任我你就别说,万一走了嘴呢,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白文良拿出了架子。
耿浩说:“对你说也没事,实际上这种事情对现在的社会来说也不算个事了。哪一对恋人在一起不这样。”
“耿浩,还是别说了,你说的跟外语似的,我听不懂。”白文良说。
耿浩说:“文良,我跟亭亭在一起睡觉了,也就是说在一起做爱了。并且不是一次,少说也得十次二十次吧。”
“就这事,这还算个事。”白文良满不在乎地说。
耿浩双眼直盯着白文良说:“这不算事?”
白文良端起了酒杯跟耿浩碰了一下杯,说:“你看现在哪个男人没有女人?还不止一个。你没看前天的晚报吗?上面说一个十三岁的女学生怀孕了,让她怀孕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同龄男孩子。你比起他们来是不是强得多。”
“我不行。那些男人没责任心。我要做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如果人在这方面没有责任心,不负责任,不就跟狗一样了。那还叫人吗?”耿浩说。
白文良说:“亭亭跟你睡觉真是个福气。你如此重感情。现在很难找到像你这样的好男人了。”
“我还真希望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那样我就不想这么多了,心也不这么沉了,也就不这么痛苦了。你说是不是?”耿浩举起酒瓶喝了口酒。
白文良说:“感受好吗?”
“当然了,还用问。”耿浩说。
白文良觉着自己的下部硬了起来,他用手摸了摸。
耿浩说:“你和纪虹也睡了吧?”
“我哪有你的福气。我现在天天做梦都想这事,可好事离我太远了。我是一个没有艳福的人。我不像你呀!”白文良本来没想纪虹,让耿浩一说真的想到了纪虹。他想纪虹的身躯,一定很白,在床上也一定有味。耿浩的话让他想起了赵绘。他跟赵绘有过这种事。不过只是一次,他记忆虽然是深刻的,但是感觉是粗糙的,一些细节他记不清了。当时他也匆忙,没有好好体会。可是他对王西是体会到的。他此刻就把他生命中出现的三个女人联想到了一起。
耿浩说:“我不信。”
“你不信就不信吧。”白文良说。
耿浩说:“纪虹的性欲强不强?”
“强。你满意了。”白文良说。
耿浩说:“亭亭也强。我满足不了她。我不行了,她还要。纪虹也是吗?”
“是。”白文良没和纪虹做过爱。他跟王西倒是没少做,他能让王西满足,能让王西找到快感,也能让王西达到高潮,在做完爱时他们能同时进到云里雾里。
耿浩说:“每一个女人的性欲都是那么强吗?”
“我不知道。我不可能跟每一个女人都睡过觉。”白文良只是从书上看到女人比男人性欲强,实践中他不知道,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只跟王西和赵绘两个人做过爱。除了这两个女人,其他女人的性欲强还是弱,他不清楚。
耿浩说:“你和纪虹用过几种方式做爱?”
“你呢?”白文良反问。
耿浩说:“我就用一种。”
“你看上去很书生,其实一点也不老实。人真是看不来呀!”白文良说。
耿浩说:“人的本性就是食、色。这两种欲望是所有人的共性。要么还分男人、女人干什么?女人离不开男人,男人也离不开女人,女人长期没男人会变态,男人长期没女人也会变态。你没看见那些老光棍和那些老处女的神态都跟正常人不一样吗?”
“你的心还真细,这你都观察了。我没注意过,让你一说,我今后一定注意观察观察那些老光棍老处女是个什么样的神态,这也是一种精神享受。你是第几次和女孩子睡觉了?”白文良说。
耿浩说:“还能第几次,第一次呗。”
“不像。你这人心很黄。”白文良说。
耿浩说:“没个说,我都二十五岁了,还不让我体验女人?就算不让,我做了也不过分,两性相悦是天经地义的事,性爱会使人的思想更成熟更完美。”
白文良认为耿浩说得在理,一个成熟的男人是要经历过性爱的,不经历过性爱的男人就不算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在他的躯体里肯定缺少成熟男人的素质。
秋浩说:“文良,你一生想睡多少个女人?”
“越多越好。”白文良说。
耿浩说:“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只想跟亭亭睡。有她就行。”
“亭亭不是跟你分手了吗?”白文良说。
耿浩叹息说:“我为这事苦闷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不找你来让你帮着出个主意,你还拿我开心。”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白文良说。
耿浩说:“你跟纪虹说一说,让她去劝劝亭亭,让亭亭回心转意,别离开我,我会好好地爱她,直到地老天荒。”
“你认为让纪虹去劝亭亭有用吗?”白文良说。
耿浩说:“当然有用了。纪虹和亭亭是好朋友,纪虹的话亭亭还是听的。”
白文良承认耿浩想得有一定道理。纪虹和陆亭亭是好朋友,正是因为是好朋友,陆亭亭才把要离开耿浩的想法告诉纪虹。关于陆亭亭把没把她跟耿浩做爱的事告诉给纪虹白文良不知道。
耿浩说:“靠你了,文良。”
“你让纪虹去,她也能去,你直接找她不是更好吗?”白文良说。
耿浩说:“我找纪虹她也能去,但动力不大。你跟她说你可帮我说些我不好直接说的话,你和纪虹的关系最近,我才找你的。”
“我可以试一试,要是不成,你可别说我不帮忙。男欢女爱这种事,谁能说得准。”白文良认为耿浩的事他可以让纪虹去找陆亭亭谈一谈,但成与不成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耿浩说:“文良,看你说的。”
“耿浩,你再找个女孩子不就行了,何必呢?”白文良说。
耿浩说:“我不是跟她睡觉了吗?”
“是她离开你,又不是你用了她。”白文良认为这不是耿浩的错。
耿浩说:“文良,你不想帮忙,就算啦。”
“你的这个忙我肯定帮,我也可以向你保证纪虹肯定会去劝亭亭,但是结果,还是看亭亭自己的。你要是不信,你现在就跟我去找纪虹。我当着你的面让纪虹去劝亭亭。你听着我说,行不?”白文良认真起来。
耿浩说:“不用,不用。文良,看你想到哪去了。你我还信不过吗?不信你,我也不会找你了。我找你就是相信你。我尽力而为,享亭再不回心,也就不怪我了。我不瞎眼睛,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好坏我也是一个大学生,找不到好的差的难道还找不到?”
“你这样想就对了。我喝好了,你还喝?”白文良把一个空酒瓶子放到一边。
耿浩说:“我也好了。”
白文良要去结账,耿浩没让,他就没坚持,他也不想花这个钱,钱对他来说是太重要了,他来渤海后挣钱挣得太艰难了。他只是做个样子,也是他的一种礼节,再说耿浩认识老板说不定能便宜呢。从酒店出来,起了风,他们在街口分手了。白文良朝自己家走去。
王西早就回家了,她对白文良不按点回家已经习惯了。她一个人吃过了饭,就躺下了。她在市场上呆了一天,累得腰酸腿疼。躺下又睡不着,心里难受。
白文良回来的时候屋里没亮灯。他开了灯,看见王西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伏下身去吻王西。王西用手挡住白文良的嘴,表示出对接吻没兴致的神情。白文良喘气中带的酒味,更让王西感到讨厌。白文良酒喝得虽然不多,但是他的血液已在酒的推动下在躯体里沸腾了,使他的情绪激动他不顾王西的拒绝再次去吻王西。王西对白文良在外面喝酒是不满的,她不想和白文良接吻。她又像刚才那样做出没心情的样子。白文良这回没听王西的,他把王西的手摁在床上,吻王西的嘴唇、脖子和乳房。王西开始时没有回应,一动不动,不一会儿就回应了。她是女人,也渴望爱情,也有性欲要求。她是一个有过多次做爱经历的女人,她也渴望做爱。当白文良去解她的腰带时,她说不行,她来例假了。白文良知道例假是怎么回事,他也知道女人来例假时是不能做爱的。例假中的女人如果做爱会影响身体健康的。他没强求,就自己躺到了一边。王西看白文良不高兴了,就说三五天就过去了,你就等不及了。白文良不说话。他在此刻真的想做爱,心急得很,只要是女人就行。他的脑子里就是这个,没思考别的事情。他想到了赵绘,想到了纪虹。赵绘离他太远,也跟她分手了,他就不想了。他想到了纪虹。纪虹的整个影子都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他真的急不可耐了。王西也想,她和白文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做爱了,也没找到做爱的动力。可是她的例假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今天上午才来,要等三五天才能过去,三五天也真是一个漫长的日子,这真是折磨人的事。喝过酒的男人做爱要比没喝酒做爱好得多,投入得多,疯狂得多。白文良再次吻王西。王西看白文良那难受的样子,不忍心折磨他,也不想折磨自己,她说那你就上来吧。白文良没有上到王西的身上,他只是去吻王西。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不想给王西造成身体上的伤害。
王西过了一会儿问白文良在哪喝的酒,谁请的客。白文良说出了耿浩的名字。王西不认识耿浩。她相信白文良不会随便请人去喝酒的,就没再多问。她说明天你就在风海通讯公司干满一个月了,也该发工资了吧?白文良说差不多。王西说能发多少?白文良说不是五百吗。王西说你上次在瑞凯汽车修理厂没拿回来工资,白干了,这回你要是再拿不回来工资我就不让你进门。白文良听王西一口一个工资,生气地推开王西说,你就知道钱。王西说没钱能行,没钱能活吗?王西的脑子里真的只有钱。
早晨白文良一上班,纪虹已开了门。纪虹问他昨天吃得好不好。他说还行。纪虹说耿浩找他是不是为亭亭的事。他说就是。他一脸的疲倦,没休息好的样子。纪虹说是不是玩得很晚。他说十点多,不算晚,就是喝得多了点。纪虹让他躺在里间休息一会儿。他说不用。但是他站在那儿总是无精打采的,就到里间休息了。
白文良醒来时,纪虹给他七百元钱说是他这个月的工资。他也在想着工资的事,现在他也是最需要钱的时候,他说不着急,纪虹说你不急我还急呢,给你我就没心事了,要不我还得给你保存着。他收了五百,他说一开始就说好了五百元。纪虹说这个月收人不错,那二百元就算是奖金吧。他没再推脱,收下了。
纪虹说文良你喜欢哪种传呼,现在联系个事都要有个传呼机,你也该有一个了,没有实在是不方便。从心里说白文良真想有个传呼,但他又不想再从纪虹这里拿,就说我用不着传呼,我的事情少,又没别的业务,有事让他们往公司打电话就行了。纪虹说事情少也要有一个,没事也要有,没有不上档次,不用就当个摆设,再说一年的服务费才二百多元钱,又不是很多。纪虹说你相中哪种?拿一个,算是我送你的。白文良说我不能总拿你的东西。纪虹说文良你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我可没把你当外人,要是我把你当外人,我就不会让你来店里帮我了。白文良说不是我把你当外人,你对我好让我拿什么来回报你?纪虹说你不用回报,心中有我就行了。
白文良要给纪虹成本钱,纪虹没要。白文良有了传呼。
白文良和纪虹谈起耿浩的事,说出了耿浩想让她帮忙找陆亭亭谈谈的事。纪虹说陆亭亭早就想跟耿浩分手了。她认为找陆亭亭谈也不会有结果。她是女人,她了解女孩子的心,要是女孩子看不上,就算你说破了嘴也没用。白文良说这种事能帮还是帮一下比较好,你和陆亭亭是好朋友,找她谈谈也没什么不好,陆亭亭要是回心转意更好,要是不回心转意对咱们也没什么不好的。咱们做朋友的也算是尽力了,耿浩也说不出什么来。
纪虹说那我可以试试,只是别抱希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