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心碎和幸福

“所以,你可以想象当三个孩子第一次见到努兰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景。但是努兰和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她和孩子的交往能力令我惊叹。我初次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记得我的第二个孩子安布尔的问题。她坐在我的腿上,看起来很喜欢努兰。她注视着努兰问道:‘你也坐在我爸爸的腿上吗?’努兰看着我,双眼湿润地笑了,‘当然不会,那个地方只属于你。’”

斯蒂芬·克拉克·布兰得利

 

印第安纳州,诺克斯

1995年8月

所有的一切听起来就像一部悲伤的电影。电影里那个沉醉于药物和酒精的小丑毁掉了自己的生活,也毁掉了他身边人的生活。然而,这不是一部电影,它是真实的。我也并不是一个演员,它就是我的人生。

我在芝加哥降落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在我的周围存在着一种邪恶。我能真切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美国。好像有一种态度使这个国家发生了转变。我和我的父母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当大家都上床睡觉的时候,我打开我几年前用过的那台电脑,开始写作。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在这台电脑上记录下了什么。我在最初的那个晚上所写下的内容会在十二年后变成我最深刻、最现实的小说——《宁录1崛起》。我好像能看到美国的发展前景,还有那些试图掌握自己人生的人所要面对的未来。当然,我不能批判任何人,因为我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确切地感觉到上帝仍旧在对我说话。这让我非常震惊。那一晚,开启了我人生中最神奇的旅程。

我知道,当上帝让我睁开双眼,让我看到我所做的一切和在我周围崩坏的一切,祂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使我谦卑。就像祂把我放在陶工旋盘上粉碎,然后塑造出一个新的可以传递祂声音的人。在塔可钟工作的日子是我所能想象的最艰难的岁月。作为一个受过教育且有着教学经验的老师,我刚结束了在整个中东地区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的四年任教,而现在我在做菲希塔2和煎玉米卷。我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暂时的。白天,我在印第安纳州诺克斯的一所高中代课,然后在塔可钟上晚班。很快就能与妻子努兰相见的期盼,以及想见到孩子们的渴望之情,是支撑我的仅有的动力。所以,我坚持着这难熬的生活,等待着我的妻子。

1995年11月,努兰如期到达芝加哥的奥黑尔机场。再次见到她,让我非常兴奋,她看起来也很高兴。我们几乎身无分文,也无家可归,但我们还是安顿了下来。我们俩人都离开了我们没有珍惜过的舒适生活,来到这座城市重新开始。我们没有车,没有房,也没多少钱,对于前途很迷茫。那时也许是我和努兰结婚以来最亲近的时候,我们齐心奋斗。我们俩都尽力成为对方的依靠。

经历了几乎每天都在代课的日子,1996年2月,我终于获得了在印第安纳州政府工作的机会。工资低得可怕,但是我还是迈进了门槛。我们的进展缓慢而稳定,先找到了一个一室户的廉租公寓,接着搬进了带有一间卧室的公寓。这对读者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而言,这就是天堂。当我们的生活差不多已经稳定,也得到了基本的保障之后,我们必然又开始争吵了。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努兰在1995年如此努力地与我的三个孩子建立关系。要知道努兰才二十五岁,而我的孩子们正有着她要夺走他们父亲的不真实印象。所以,你可以想象当三个孩子第一次见到努兰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景。但是努兰和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她和孩子的交往能力令我惊叹。我初次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记得我的第二个孩子安布尔的问题。她坐在我的腿上,看起来很喜欢努兰。她注视着努兰问道:“你也坐在我爸爸的腿上吗?”努兰看着我,双眼湿润地笑了,“当然不会,那个地方只属于你。”安布尔对着她笑得很灿烂。

1995年和1997年之间的那几年是我们最艰难的日子。努兰和我一起勤勉地工作与奋斗,以此提升我们在美国的生活。努兰和我的家庭建立起了很好的关系。我们共同走过坎坷的道路。我们也会有争论,来来回回吵过几次。但是我们真的齐心协力,我也因努兰帮助我经营美国生活所做的一切而深爱着她。

1997年5月,努兰踏上了她理应获得的探望她母亲和姐姐的土耳其之旅。我们那时的居住条件不错,也都有了工作,生活改善了很多。我们计划在努兰回来以后就从印第安纳州的诺克斯搬到南本德。所以我们搬出了公寓。努兰远在土耳其的时候,我和父母住在一起,好照顾我生病的父亲威利斯·布兰得利。1997年的夏天很快成为令我难忘的伤心年份之一。


1 宁录:《圣经》中巴比伦的建立者,与上帝为敌,象征人类肉体与灵魂的堕落。

2 菲希塔:墨西哥铁板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