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纳州,南本德
竞选日
1999年11月2日,下午5点40分
或许除了学习外语以外,没有什么比参加全市的政治竞选更困难的了,现在这两件事我都经历过了。每一个人都在为他们支持的候选人而努力,但最终还是没有谁比候选者本人付出得更多。我每分每秒全力以赴,虽然我的声名在外鹊起,但在家里的欢迎度大幅下降。
当我站在严寒的户外,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脸上,我感受到的不仅是冷,更像是灼烧。当投票的队伍不时消退,我便急匆匆地跑向“支持布兰得利当市长”的宣传车。大多数情况,我刚打开车门,就有人来投票了,这让我感激不尽。我冒着严寒,吃力地回到原处,尽量和所有大老远赶来投票站的人握手。我感觉不妙,深知自己不会赢,但我并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有时候我们在结果公布之前就知道了答案。我付出了精力,用心策划,并牺牲了与家人相处的时间,我明白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一心想着我的妻子努兰。
毫无疑问,努兰是我这次竞选中的一大优势,但她多数时间独身一人。她白天在学校,晚上似乎也疏远我。当我和别人握手时,萦绕在心头的唯一想法是,“她会离开我吗?”一些忠实的支持者大声地祝福我,我也作出相应的回答。但我非常忧心,万一努兰离开我,我该怎么办。“如果我竞选失败,我就会失去她,”我明确地告诉自己。这一天如此残酷,比天气还要无情。我站在那里祈祷,“上帝,赐予我们一个孩子吧。”投票五分钟后将截止。
印第安纳州,南本德
选举日
1999年11月2日,下午6点16分
所有人都专注地听着票数上涨。莱恩·查皮亚把数字记在心里,再写下来,思考一遍后看着我。
“布兰得利,真的很抱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注视着莱恩,但我脑海中出现的唯一一个词是我妻子的名字“努兰”。我瞥见了宣传车的车门,工作人员一个个陆续走下来,开着自己的车子离开。他们甚至没有回头看看。权力充满诱惑,一旦你失去权力,无法给予那些你所认为的朋友们好处时,他们就像遭遇核爆炸一般,瞬间消散。政治不是心灵之光,它令人兴奋,叫人激动,成为获取权力的捷径。赢得胜利的唯一方式是盲目信仰,做上帝认为错误的事情,为了权力而丧失灵魂。
印第安纳州,南本德
1999年11月3日,下午5点40分
第二天早晨天气不算太阴沉,却是我自1995年从土耳其返回美国后,最绝望的一天。我起床后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重操在印第安纳州的旧业,我还得清除宣传车上的胶带痕迹。我翻过身,发现努兰不在。她在厨房里,因为我闻到了楼下传来的食物味道。她为我准备了早餐,让我提起精神。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对我的真心理解。
吃完早餐后,我跳上车子,开去清理宣传车。几位竞选团队的工作人员承诺会过来帮忙。我提早赶到,一直在那等待他们。显然没有人会来。昨天至少有二十个人围着我,现在只剩我一人。这是我人生中最孤独的一刻。我已经燃烧了太多肾上腺素,在忙碌的竞选活动戛然而止时,我似乎已经上了瘾。收拾和整理完清洁用品后,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我拿出手机,打通了克里斯托弗·托斯办公室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