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和徐亮的一天

徐亮果真请了假。

金格格也果真带着他出了门。

九点半，金格格抱着一大摞宣传单从旅行社出来。

“这是干什么？”徐亮吓了一大跳。

“发传单啊。”金格格递给徐亮一个帽子，认真地说，“你提出来陪我一天，我没意见，我告诉你，我的一天你并没有参与全部。你要早点说，早上你得陪我去扫楼层。今天算便宜你了！”

徐亮穿着笔挺的工作服，拿着传单的样子实在奇怪极了，金格格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徐亮问。

“笑你自讨苦吃。好吧，世间没有后悔药，你要当唐三藏，就好好陪我一天，积德行善吧。”金格格伶牙俐齿，徐亮不是她的对手。

两人抱着传单走了快一公里，徐亮气喘吁吁了，对着在前面疾走的金格格喊道：“我说小姐，你就不能打个车吗？走这么远？”

“打车？”金格格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徐亮，瞪了一眼，说，“你知道我的钱是怎么攒下了吗？我能打车，还发什么传单？”

无奈，继续走。

到了天桥下面，金格格拿着一部分传单就开始大声吆喝起来：“旅行社大优惠啊，旅行社大优惠，纯玩团三天两晚只需要288元，三天两晚啊！来，帅哥，看看。来，美女，看一看，看一看。”

徐亮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金格格，天，这就是她的工作？

“你帮我发呀！”金格格递给徐亮一摞宣传单，“我今天出来玩，你得帮忙，不然我拿不到钱的。”

“我……”徐亮看看来来往往的人，再看看自己的装束，“我……”

“就知道你搁不下面子。好啦，好啦，你站在看好了。”

三个小时，徐亮真坚持陪了三个小时。他第一次发现Y市的太阳这么凶狠，洁白的衬衫已经被汗水透湿了。返回的路上，徐亮说：“格格，我请你吃中饭吧？”

“不用，我家里有鸡汤。”

“鸡汤？我也想喝。请问我能去享用吗？”

“可以。”金格格爽快答应了。

当徐亮跟着金格格进到出租屋，看到她所谓的鸡汤时，又一次惊呆了。

“这就是你的厨房？”徐亮看着两个塑料凳放着的电饭锅和简易的调料。

“嗯。来，你一碗，我一碗，你今天运气好，鸡汤配丸子，还有青菜。待会下点面条，好吃极了。”金格格似乎忘记了清晨的眼泪，又开始乐呵呵起来。

尝一口，味道还真不赖，不比餐馆的鸡汤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环视下金格格的居所，再看看简易的电饭锅，徐亮心里有了心疼的感觉。

“格格，我问你，你平时就是这么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的？”

“是啊，一个月180元，吃得美美的。”

“你每天就在这个小盒子里生活？”

“小盒子？很好啊，有地方住就不错啦，有吃有住有书看，每天还能赚钱，多好！”金格格说完，呼哧呼哧喝了一大口汤，无比知足的样子。

“格格……”

“怎么了？”

“没什么……这汤真好喝。”徐亮埋头喝汤，再没有说话。

下午，金格格看书，徐亮也看了起来。晦涩的《古代汉语》快要让他的头爆炸了，他发现在这个小女子面前，自己完全弱爆了。

接着，晚上占摊位，继续发传单。

十点，和金格格分开，徐亮心里有了异样的情愫。

这个大大咧咧乐观开朗的女孩，以前只知道她按月过来存钱，豪气干云地买股票和基金，他没有想过这个报喜不报忧的女孩，一年半里过得是这样的生活。

这个女孩身上有神秘的光环，像一束明亮的光线，说不清楚是什么，却深深吸引着徐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