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大大咧咧的蔡波波,突然间,变得特臭美起来。
有事没事,她总喜欢掏出镜子,上照下照,左照右照,前照后照,更喜欢修理班上的邋遢男生。
原来,这一切都是由星座引起的。
* * *
一下课,我就急不可待地掏出一面小镜子,熟练地上照下照左照右照起来。
温小顺打了一个哈欠,举起双手,在放肆地做着向左侧扭腰的时候,却像被点了穴位一样,一动不动。
其实还是有动的,那就是嘴巴:“蔡波波,我最近发现,你超级臭美耶,你想超过我呀?不想当我的绿叶儿了?”
我斜着眼瞄了她一眼,很快又把眼光收回到小镜子上,说:“以前吧,我是觉得你比我臭美,可是,你是知道的,事情总是变化的……哦,不,事实上,归根结底上,说到底上……我应该比你更喜欢臭美一些,只是……只是我……我现在才发现罢了!”
听我这么一说,温小顺像是又被人解了穴一样,赶紧从前座上探出身子,揪住我问道:“你什么意思呀?”
我对着镜子做了一个鬼脸后,把它收起来,放进抽屉里,然后,又早有准备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来。
温小顺眼睛一亮:“呀,星座的书!”
我不动声色,从温小顺手中抢回小册子来,翻到第21页,举到半空中,认真地向她求证道:“你的星座是不是双子座?”
“嗯,是。”温小顺傻傻地点着头。
“我的星座,是不是金牛座?”我笑笑,又紧接着问了一句。
“嗯,是呀!快把小书给我!”温小顺有点不耐烦了。
我这才慢悠悠地指着书,对她说:“其实,双子座在臭美星座中只排名第六。这类臭美的人,非常注重细节,常常会变换不同的风格。比如,出门前,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全身上下仔细地检查个够。哈哈,这好像说的就是你耶!你的头饰天天换着花样儿地戴,衣服整天光鲜鲜的,哪怕是校服,也洗得跟新的一样。不像某些人,啊——”
我拖着长腔,斜着眼睛看了看一边忙着补写作业的古得百。
也不能怪我多事,谁让他竖着耳朵听女生聊天呢!
果然,古得百脑袋也不抬,手也不停地一边写,一边问:“‘某些人’是指什么人呀?”
我冲温小顺挤挤眼睛,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古得百这才抬起头来,对我说:“蔡波波,我发现你不仅臭美,而且还喜欢管臭闲事耶!我就是喜欢穿邋遢的衣服,尤其喜欢那些样子怪怪的、又染上点什么洗不掉的颜料呀、作料呀、香油呀什么的,穿上这样的邋遢服,我想坐哪儿就坐哪儿,随心所欲……”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温小顺,一咬牙,继续说道:“……我想跑就能跑得快,我想跳就能跳得高,我想扔就扔得远……不像某些人,哼,哼哼!”
“你说谁呢?”我和温小顺异口同声地质问他,我们可不希望他说女生半句坏话。
古得百冷笑一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一看我们的架势,古得百那个臭味相投的哥们儿马拴柱赶紧说:“看看我的光头,还行吧?你们女生不都是贝克汉姆的粉丝吗?以后别迷他了,他太远,够不着,而且现在人气已经下降到零度,也不常在电视上露面了,就迷我吧,毕竟方便得多了!”
“哇——”
听他这么一说,我和温小顺尖叫起来,并且开始不停地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我摇摇头,悄悄地对温小顺说:“自恋狂人!”
温小顺立即摇着右手的食指,对马拴柱说:“NO!NO!NO!你们相差得太远了,你学他,就像过期的土豆模仿猕猴桃,味道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哈哈哈……”
听到温小顺这句搞笑的比喻后,大家都快笑晕了。
而可怜的马拴柱,本来就白净的小圆脸变得更惨白了。
温小顺说:“快把小书拿给我看!”
“哦,”我赶紧拿出小册子来,说,“这两个臭小子,差点搅了我们的正题。”
正题就是告诉温小顺,我所属的金牛座啦,在臭美星座里,排名第二。
“听明白了吧,在臭美星座里,双子座排名第六,而金牛座排名第二。换句话说,就是我应该比你更爱臭美,呵呵,要不是这本小册子,我差点自个儿把自个儿埋没了,整天光想着当绿叶,还是绿油油的菠菜叶子,就没想到当一朵花儿,抓人眼球的花儿……”
看着温小顺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我赶紧岔开话题哄她,想逗她开心:
“我说你的作业为什么老是干干净净的,整整齐齐的呢,老师都表扬你好多次了,在这点上,我还得赶紧向你学习,不要老在作业本上改来改去的……”
终于,温小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也掏出一面小镜子来,扭扭捏捏地一边照一边说:“哪里呀,什么呀,这哪儿跟哪儿呀……”
正当我也想掏出小镜子,趁着上课前再照一照时,却听到古得百的狂笑声。
天啊,我的小册子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他的手中了!
为了配合古得百的狂笑,顺着古得百的手指,马拴柱高声念道:“臭美星座排名第二的是金牛座,她们是以爱臭美闻名……”
这倒没什么,要命的是下一句!
“念,接着往下念!嘿嘿!”
古得百一边发出恐怖的笑声,一边指手画脚。
马拴柱把自己的那根瘦脖子,往回缩了缩,继续念道:“即使无法达到美女的条件,她们也要让自己看起来可爱一点!”
“听到没有,蔡波波?即使无法达到美女的条牛,也要让自己可爱一点!第一,这说明你想臭美,可是你没有达到臭美的条件;第二,让自己可爱一点儿!可是……可是……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可爱耶!”
“还有温小顺,一天换十个发卡,也不可爱!再臭美管什么用啊?”马拴柱也恶狠狠地说。
很明显,他要报复温小顺说他“土豆学猕猴桃”。
看到温小顺气鼓鼓地,眼圈儿发红,我赶紧劝她说:“算了,好女不跟男斗,而且是没有品位的男生,没有绅士风度的男生。”
为了显示我们的品位,为了显示我们的风度,我又开始对着小镜子照起来,一边照,一边对温小顺说:“我换了个发型,你还没太注意吧。”
果然,温小顺憋回自己的眼泪,点点头:“嗯。”
我急切地问:“怎么样?”
“嗯,看起来很眼熟……”
“快想想,像谁?”我更急切地问。
“像……嗯,原来是往一边歪的刘海,现在是……齐齐的刘海,几乎遮住了眉毛,嗯……”突然温小顺恍然大悟,说,“哦,我想起来了,像我奶奶家挂的一幅照片,我奶奶说那是她五岁时照的。”
这不成了老古董了吗?我差点晕倒。
哼,难怪马拴柱说她“不可爱”。
不过,不可爱没关系,不到一周时间,班里至少多出了几个同样的刘海,她们说这具有古典的美,说我这是时尚样板头。
我又一次差点晕倒。
放学路上,我告诉温小顺说:“俄罗斯的科学家发现,女性爱照镜子对身体健康好处多多。”
“什么好处?”
“那个主持科学节目的主持人说得太多,我也听不大明白,大概说这是有科学根据的,比如,人照镜子,而镜子反射过来很低的辐射,反过来会影响人的细胞等,好像是说跟按摩面部一样的效果吧。”
温小顺也似懂非懂地说:“哦,看来多照镜子,就相当于在做面部按摩,也就是说在美容耶!”
于是,站在路边的一辆汽车边,我们一边一个,对着后视镜开始照起来。
温小顺一边照一边说:“哎呀,我这刘海往哪边梳,都不太好看,真烦人。”
我用手轻抚着自己额头上又黑又密又齐的刘海说:“那就干脆梳我这样的吧,省事又流行。”
正当我们越照越来劲的时候,汽车两边的窗户却同时摇了下来。
惊异的我们,却发现古得百坐在里面,平伸胳膊,一手抓一个按钮呢。他的身边还堆着花花绿绿的零食呢。
他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冲我们含含糊糊地说:“小姐,你们还要照多久,梳多久?本来我不想吭声,还想多绅士一会儿的,可是,我老爸买烟快回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嘎嘎嘎……”
看着他笑得饼干渣满嘴乱跑,我们想把他拉出来,痛扁一番时,却见古得百那位真正很绅士的爸爸向这边走来,于是,我们俩撒腿就逃。
唉,有风度,又干干净净的老爸,怎么会养一个这么邋遢的儿子呢?
“有什么好吃的?”
当值日生吭哧吭哧地往班里抬午餐盒饭时,古得百的眼睛里闪着饥饿的光。
马拴柱大叫:“古得百,有你最爱吃的鸡脖子炖黄豆呢!”
“嘿嘿嘿……”
古得百一边发出恐怖的笑声,一边心满意足地跳回到座位上,急巴巴地等着叫他去领餐。
“呼——”
我却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
“别叹气,遇到困难,我可以帮你!”
古得百斜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对我“婉转”地说道。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你跟我是好朋友,对我有所了解的话,你就应该知道,以前,我最爱吃的是鸡爪和鸡脖子,可是,自从知道自己所属的金牛座,在臭美排行榜上高居第二后,无论我干什么,都开始特别讲究起来,比如,我再也不吃鸡爪和鸡脖子了,因为它们长相实在太难看。
温小顺扭过脖子,指着鸡脖子,对我说:“蔡波波,我可被你害惨了!”
“嘿嘿嘿……”
这次轮到我发出恐怖的笑声了。
温小顺以前最爱吃的就是鸡翅、鸡爪和鸡脖子了。
不幸的是,有一次,我妈从超市买回一只三黄鸡来,温小顺正好在我家玩耍。为了教育臭美的她,好让她的爱好与我保持同步,我撕开白色包装盒,忍着恶心,拎起鸡头,向她展示各个部位。
“瞧,这鸡脖子,疙疙瘩瘩的,恶心死了;再看这鸡爪,尖尖的指甲,整天在垃圾堆里抓来抓去觅食……”
从此以后,温小顺跟我一样,再也不吃鸡爪子和鸡脖子了。
此时,温小顺在前座,我在后座,愁眉苦脸地看着饭菜,咽不下去。
而古得百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脖子呢。
他一边啃一边说:“不好意思,要搁以前,我早就向你们伸出援助之手了,可是,后来,你们总嫌我没有绅士风度。所以,我只好等你们亲自出面,求我伸出援助之嘴,替你们解决掉那些令人恶心的鸡脖子了!”
“好吧,请赶紧把鸡脖子取走吧!”温小顺坐在座位上,用手捂着眼睛,对古得百说。
于是,贪嘴的古得百,赶紧绕过半圈儿,走到温小顺的座位旁,熟练地、飞快地从餐盒里拣走了五块鸡脖子。
为了让鸡脖子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好让我用餐,我也只好对古得百说:“好吧,如果你想帮忙的话,也赶紧把我盒中的鸡脖子拿走吧。”
于是,古得百一边喜滋滋地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又熟练地、飞快地从我的餐盒里拣走了四块鸡脖子。
“哇,真是天下美味啊!”
听到古得百的赞叹,我抬起头来,却看到古得百正把自己的手指头,放进自己的嘴巴。
啊,真是馋疯了,居然想把自己的爪子当成鸡爪来啃!
正当我担心不已的时候,却听到“哧——”的一声巨响。
吮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后,他又满足地拿了出来。
看到我正鄙夷地看着他时,他笑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看在我帮你忙的分上,给我掰一点点馒头,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一个馒头我也吃不完!
于是,我赶紧掰了一大块,递了过去,然后眼睛盯着他,看他是细嚼慢咽还是狼吞虎咽。
馒头毕竟没有鸡脖子的味道诱人。
没想到,古得百居然撕下一小块馒头,当成抹布,沿着他的嘴巴外圈儿,熟练地抹了一遍后,“啪”的一下,又把那小块馒头扔进了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只有你才能做出这么恶心的动作来。”
古得百说:“有什么好笑的,有什么恶心的?我这是在节约每一滴鸡汤!”
周围的同学听他这么一说,全都笑了起来。
古得百这个人来疯,一见此景,赶紧站了起来,对大家挥舞着勺子说:“不好意思,今天我帮了两个爱美女士的忙,让她们免吃了难看的鸡脖子,我相信她们离美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紧接着,意想不到的局面出现了。
除了我和温小顺外,其余那十四个女生,也皱着小眉头,开始把自己餐盒里的鸡脖子纷纷往古得百的餐盒里送。
刚开始,古得百扭着自己的胯,还得意地、不停地、假绅士地说着:“哇,不好意思,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帅,才都送给我吃呀!”
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恶心的动作和台词。
可是,看到越来越多的鸡脖子堆到饭盒里,他终于苦着脸,改成不停地说:“唉,不好意思,别……别呀,别……别了!”
如果你会计算简单的乘法的话,如果按十六个女生,平均每人送他三块鸡脖子的话,古得百在一餐中,啃掉的鸡脖子应该有四十八块。
我也无法去核实最后确切的数字了,但是,我敢断定,古得百跟我一样,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大概碰都不愿碰那些鸡脖子了。
哈哈,古得百正张着嘴巴,喘着气,翻着白眼,看着桌面上堆成一座小山的鸡骨头发呆呢。
当他端着装满鸡骨头的饭盒,下了座位,准备给每个女生发一点鸡骨头时,女生们端着空饭盒,尖叫着赶紧往垃圾桶那边逃去。
古得百在她们后面大叫:“喂,我不能让老师看见我啃了这么多鸡脖子,他们会说我像只小狗的。我都帮你们吃掉了,你们就不能帮我毁灭点证据,分着倒点鸡骨头?真是的!”
不管怎么样,饭后,古得百喝了三瓶矿泉水。喝完,他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跨上讲台,用黑板擦敲着讲桌,等闹哄哄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时,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各位女士,尽管你们是因为鸡脖子丑陋难以下咽,才转赠给我的,但我还是得答谢你们,因为,在我眼中,那是世界上最美味之一,嗝——”
打了一个响嗝后,在笑声中,古得百又接着刚才的话说:“尽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会沾鸡脖子的边了……”
有女生叫:“喂,你准备怎么答谢我们女生啊?”
古得百一听,只好又慢腾腾地腆着肚子回到座位上,剥开一片口香糖,把包装纸塞进抽屉里,把口香糖塞进嘴里,开始咀嚼起来。
不过,他的手也不闲着,而是继续伸到抽屉里掏来掏去。
从来没认真地吃正经饭,却对零食情有独钟的马拴柱,知道他在掏什么,所以,他大叫起来:“喂喂喂,古得百,要说,你也得答谢我们男生啊!”
古得百白了他一眼,仍然把下巴搁在桌子上,两手在抽屉里乱摸着。半天,他才反问道:“不好意思,请问凭什么呀?”
“因为我们男生让着你,没有跟你抢着吃女生的鸡脖子呀!”
“哼,鸡脖子不是抢来的,那是女生们看着我帅才给我吃的,嗝——”
古得百没说完,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女生们都捂着鼻子,围了过来。虽然古得百自作多情,让女生生气,可是,他陆陆续续往桌面上摆的零食,可真让人胃口大开呀。
这家伙比女生还爱吃零食。他每天上学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从家里往学校运零食。他的抽屉里,不是书就是本,不是酸奶就是巧克力,不是蛋挞就是薯片,样样俱全,和学校的小卖部都有一拼了。
只要你每天放学后,打扫一下他的抽屉,看看里面的饼干渣、面包屑什么的,就知道他今天消耗的内容是什么了。
不过,今天古得百把零食都贡献出来,并不全是因为他大方,而是他的胃正在抽筋呢。
于是,围在古得百的课桌边,也就是我的邻居边,女生们“咔嚓咔嚓”地嚼着,快乐地笑着,像开一个欢乐的小Party。
男生们则缩在后面,大骂着古得百“不够意思”。
一看自己的人气这么高,人来疯的古得百强忍着胃的不适,兴奋地发表着演说:“不好意思啊,在吃的方面,我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嘴巴里嚼着几颗鱼皮花生,向他问道:“怎么与众不同?”
“我爱吃怪味的东西,比如榴莲,菠萝蜜,韭菜,大蒜等。”
温小顺赶紧大叫:“打住!打住!”
可是,在打住的同时,古得百已从作业本上撕掉一小片纸来,照着上面,“扑”的一下把嚼完的口香糖吐了出来。
可惜,吐出的口香糖没有沾到那张小破纸片上,而是直接吐到了温小顺的桌面上。
双肘伏在桌上,正眯着眼睛品味着一个淡黄色蛋挞的温小顺,认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飞来之物”,才突然凄厉地尖叫起来,做呕吐状,往厕所方向冲去。
可怜的温小顺在厕所里,几乎把中午吃的一点点“青草”全给吐出来了。
为了好好教训一下古得百,我交代温小顺回到班里,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而我则向食堂跑去。
当我回到班里的时候,古得百的桌子上,已是狼藉一片。
天啊,直接受害者,其实也包括我耶!
我举着一个“夹心”饼干,对他说:“古得百,你不是爱吃怪味的吗,那你敢不敢吃这个呀?”
古得百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环视了一圈儿好奇的女生们,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说:“当然,我早就说过,我是与众不同的,凡是怪味我都喜欢,不过,我从来没有买过夹有绿色奶油的奥利奥夹心饼干耶……”
“当然,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什么……与众不同的……怪味,快享受吧。”
听我这么一说,古得百的脸上充满狐狸般的多疑。
不过,为了证明他确实喜欢怪味,他还是一把抓过饼干,一口咬了下去。
咬下去的结果,就是古得百开始上蹿下跳起来。他不停地用手扇着嘴巴,倒吸着冷气,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乱抹起来。
对芥末敬而远之的梁老师,及时赶来,无限同情地安慰着古得百,同时,又无比凶狠地训斥着我。
唉,温和的梁老师,可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哦。
终于,当我的眼泪快挤出来的时候,梁老师这才放低声音对我说:“帮助同学改掉邋遢的毛病很好,不过,可不可以换种方式?”
喜欢动脑子的我,点点头,又陷入了新的思考:该换一种什么方式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