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绿茵向来是讨厌夏天的,因为她怕热,再加上这个夏天给了绿茵那么多的难堪,而绿茵却偏偏出生在重庆,这个历来被称为四大火炉的城市,夏天都可以在马路上煎鸡蛋了。

绿茵不喜欢这里,她一直都想逃离,唯一的机会就是高考,她想去遥远的地方看看,中国那么大,其他的城市一定有所不同。

而马芳则特钟情夏天,因为在夏天里她就可以穿上那些特有道行的衣裳,绿茵也觉得只有在夏天里才显得出她的功力。

绿茵也不喜欢冬天,因为她也怕冷,而刘莉莉则特迷恋冬天,因为在冬天里大家都裹成了一样的棉花球,只有在这时她才觉得上天对所有女生都是公平的。走在街上,谁的背影都是虎背熊腰,这个时候应该没人能分出她和周子葵的区别,即使转过身来大家也都带着一个大面罩。

但夏天注定是刘莉莉的一个受难季,她不得不露出自己粗壮黝黑的健康肌肤,在烈日下牺牲自己,成就像马芳那样的妖孽。绿茵安慰她说:神圣的职业总是痛苦的。

一次,绿茵她们一群女生高高兴兴地去一同学家过生日,那同学的奶奶在门口迎接,看到绿茵她们来了,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哎呀,这几个闺女真是一个比一个‘漂’……”奶奶刚把这个“漂”的口型做出来时刚巧看到了刘莉莉,天,她竟然硬生生把最后两个字给咽回去了,害的大家干站在门口等了半天。

这个周末马芳又生拉活扯地架着绿茵刘莉莉陪她出去招摇过市,刘莉莉当然是死活不从,在她看来以三人现在的境况,出去逛街和去刑场餐刀没什么两样。绿茵也不太想出门,就想一个人静静地躲在家里。她和刘莉莉的神经都没有马芳那么大条,她实在不理解马芳这种生物。

马芳又打电话来了,绿茵从床头拿起手机,躺在床上听马芳的嚎叫,眼皮却跳个不停。绿茵对着电话懒懒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靠,别一副送葬相,只是出门逛街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我是干吗的挟持了两小妹呢!”

“我今天看了看黄历:煞西,冲牛,不宜出行。我看我们还是呆在家比较安全!”

“煞你个死人头,就老牛那衰样就得以毒攻毒,冲冲更健康!马上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拿家伙砸门了!”

“别!别!别!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担心我妈心脏不好,你去给刘莉莉打电话,我马上就下楼来!”

马芳又给刘莉莉打去了电话……

“我作业还没有做,而且出去晒得我头晕,小茵儿陪你出去吧,我不想去!”刘莉莉有气无力地对着电话。

“靠,你装什么病西施,不就是吃了几个白眼,你老是这样掖着躲着夹着尾巴缩着头,别说班里那群婊子瞧不起你,连我都鄙视你!你他妈有点硬气行不行,谁越是作贱你,你就越是要活得快乐,气死她们!我告诉你,你他妈今天你出去得出去,不出去也得出去,别逼我使手段……”马芳恶狠狠地对着手机一阵狂吠,然后露出五根钢针一般的手指在眼前抓着一把空气,引得路人连连侧目。

最后大家都慑于马芳的淫威,还是不得不像两小丫头片子似的跟着她出去,大街小巷地招揽生意。

人民广场边上新开了一家奶茶店,门口前站着一清瘦干净的帅哥,抱着手背对着绿茵。绿茵看见马芳露出阴险的一丝笑,然后就径直朝奶茶店飘去,刘莉莉跟在最后面显得很不情愿,压根就是一被老爹卖给马妈妈的小姑娘。

绿茵就盯着那帅哥穿着的青色T恤走了过去,眼看快到了的时候,青色的T恤后面闪出一个快成仙的女妖精,雪嫩的脸上冰封着一脸的怒气,仿佛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弹,薄薄的冰壳就可以瞬间破裂,然后充盈里面的紫黑色毒气就会像井喷一样爆发出来。

绿茵急忙拉住马芳然后转到一边,伪装在买炸鸡的人群中。

绿茵三人站在远处,远远望见杜子规对着周子葵不知说了怎样的一句话,周子葵满脸冰霜地盯着杜子规,眼睛里不断地向可怜的杜大帅哥迸射冰魄寒针,一旁的刘莉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子葵连嘴唇都没有动一下,然后就拿着一杯奶茶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杜子规一把拉住胳膊,绿茵能看到杜子规脸上明显的忧伤。

“看样子老牛有希望了……”马芳幸灾乐祸地看了看刘莉莉。

“唉,关我什么事,我和杜子规只是普通朋友,就像你们和他一样!”

“不用解释,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的灵魂,你说我是相信你言不由衷的那张嘴,还是相信你情真意切的那双眼呢?”马芳对刘莉莉说的这句话,是以前绿茵对马芳说的。

杜子规拉着子葵的胳膊,子葵的脸上满是凶恶的表情,她的嘴唇只是偶尔轻轻地动一下,绿茵猜不到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让杜子规这么激动。来来往往的路人都疑惑地盯着这个死死抓住人家女生不放的男生,脸上露出各种难看的表情,都像一把把利剑向杜子规那张无限纯情的脸上割来。

他不仅要忍受来自子葵的冰冷剧毒,还要承受来自路人冷漠鄙夷的利剑,谁看着都不忍心何况刘莉莉呢?绿茵还没有反应过来,刘莉莉就勇猛地冲了过去。马芳见状也急忙推着绿茵幻影移形般出现在周子葵和杜子规的面前。

“子葵,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刘莉莉站到杜子规旁边,眼泪不争气地又摇摇欲坠。

“关你什么事?你不就是希望我们发生这样的事么?刘莉莉,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你处心积虑厚着脸皮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出现?你去问问整个年级里,谁不知道你们那些勾当?你真贱,你真不要脸!”

“是我们小看了你吧?写小纸条编座次表的事,是谁干的谁心里清楚。周子葵,没想到你这么阴险!劝你不要太嚣张!”绿茵想起了痛处。

“是啊,最清楚的人恐怕不是我吧,而是你李绿茵!你怎么不告诉大家所有的真相呢,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被误解。你也别在这里虚情假意打抱不平,你就是虚伪胆小自私,你比我卑鄙千倍万倍……”

“你给我闭嘴!”绿茵浑身都颤抖起来。

“杜子规我警告你,你以后还是离这三人远点,有些东西靠得太近自己也会惹上一身骚!”

“子葵,你骂我可以,但你不要那样说子规,你知道他有多爱你吗?而我和他只是普通关系而已,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刘莉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肆意地流出来,在阳光下就像就像两条河。

“哼”周子葵冷笑道,“子规,子规,叫的真不脸红。我倒不知道他有多爱我,但别人都知道你有多喜欢他。我告诉你刘莉莉,不要以为你成绩好人缘好,所有人都向着你,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还真以为你是谁啊?恐怕你也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的下场吧?真是活该!你给我记住,有些事你永远想都别想……”

绿茵旁边的马芳一句也不想和周子葵多废话,甩开绿茵准备上前就给周子葵几耳光。这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杜子规的一声怒吼,大家都被震住了。

“够了!”

“你对我发火?你对我发什么火?我难道说错了吗?你没看见她们三人对付我一个吗?你他妈给我滚!给我滚!杜子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周子葵将手中的奶茶仍在杜子规面前,溅起的奶茶弄脏了杜子规白色的裤子。周子葵愤怒地转身离开,杜子规看了看满脸泪水的刘莉莉什么表示都没有,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周子葵追去。

马芳一边掏出纸巾给刘莉莉擦眼泪,一边不断地安慰,周围停下脚步的路人都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是走还是留,马芳都一一投去吃人的白眼,然后扶着刘莉莉朝人少的咖啡厅走去。那个咖啡厅还算高档,不菲的消费价格阻挡了大部分人,而里面因此也显得格外冷清。

“都怪我没有听李神婆的话,今天果然是不宜出行,你看这不是冲牛了吗?唉!老牛乖不要伤心了,下次我一定吸取教训……”马芳还在安慰流泪的刘莉莉,一边又不断地向绿茵使眼色。绿茵轻轻叹了口气:“不要伤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刚刚看到了杜子规心中其实还是有你的……”。

“不要说了……”刘莉莉阻止了绿茵继续说下去。绿茵只好沉默。

投过宽大的落地玻璃,绿茵望向窗外的天空,烈日一点一点地被乌云吞噬,光线逐渐地变得暗淡,而且远方还有更浓更沉的乌云向这边渐渐地压过来。

一阵阵风平地刮起,将路面上一个白色熟料袋吹得满地乱走,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时而腾空跃起时而掉到地面上,惊慌中四处逃窜。

绿茵知道又有一场雨正在酝酿。

第二天,果然一场雨不急不缓地落下来,同学们都把窗户尽量的打开,一股浓重的泥土味道一下就充盈着整个教室。窗外湿透的风带着些许寒意吹进来,把绿茵的书翻得哗哗直响。不一会,绿茵就感觉夜晚有些凉意了,于是准备叫靠窗的同学把窗户关上,但扭头看见正坐在窗前的周子葵,便只好什么都没说,转过头用手压住被风翻动的书页。

那场雨一直持续到夜里,时而淅淅沥沥时而大雨滂沱地下了一整晚,第二天起床站在阳台上果然感觉神清气爽,窗外的树木绿的格外喜人,就像是春天新长出来的一样。

天气爽快了,没有几天前的闷热,绿茵上数学课也奇迹般地学会了几道解题方法,整个人的心情显得畅快很多。

中午去食堂的时候,绿茵也不用叫上马芳和刘莉莉,一个人走在林荫道上,闻着绿叶清新喜人的味道,看着来来往往的青春年少,芳草萋萋,白衣胜雪。

“王雅铂!”绿茵自以为这三个字咬得特别有味道,那语气甜而不腻、柔而不软、清朗简利、空谷回响。

前面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转过轮廓坚毅的面庞,露出俊朗的笑,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就像拍益达的广告片一样。

“绿茵,你怎么一个人啊,没有和刘莉莉她们一起?”

“你不也是一个人吗?”绿茵抿着嘴微微地笑,尽量把自己想象成清宫里温婉的格格公主们,既要有高贵的身份,又要有优雅的气质。

“没有啊!不是还有你吗?”

王雅铂看着绿茵呵呵地笑起来,绿茵感觉这句话细细研究起来太有内容,脸突然有些热热的感觉,心里不知道该是尴尬难为情还是应该窃窃暗喜。

绿茵和王雅铂并排走着,缓缓地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有时候在路狭窄的地方挨得太近,绿茵赤裸的胳膊碰着王雅铂结实的小臂,绿茵心里便又是一阵意乱情迷,脸红一块白一块的。

看着王雅铂白色干净的衬衫绿茵就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尤其这样的一件衬衫还包裹着一副青春结实的身体,她幻想着和这样的一副清新结实的身体拥抱着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不自觉地傻傻地笑,一会她就意识到自己这样子不是一个淑女的表现。于是马上将念头转移到刘莉莉和马芳身上。

高二的学生在食堂的二楼进餐,又到上窄窄的楼梯的时候,绿茵依旧让王雅铂走在前面,自己缓缓地跟在后面,她傻傻地盯着人家宽阔挺拔的后背终于感到不好意思,于是只好将目光微微下移,但进入眼睛的却是人家牛仔裤包裹着的结实浑圆的臀部,绿茵急忙慌张地向自己的身后看了看,一个男生正低头盯着自己的鞋,绿茵心里才一阵庆幸。

绿茵于是又将目光继续向下移,看着贴有青花纹路的地板和王雅铂白色干净的耐克运动鞋,脸上才露出甜蜜温馨的微笑。路过转角的时候,绿茵又下意识地向后看了看,周子葵正在下面仰着头盯着自己,而此时绿茵脸上还留着那些甜蜜的笑容,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很担心周子葵会以为自己在对她微笑,绿茵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谄媚到这种地步,想来自己骨气还是很硬的,所以心里十分尴尬后悔。

而周子葵只仰头看了看绿茵,眼里风轻云淡,看不出有丝毫的内容,然后又继续低着头缓缓地朝前走。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轻描淡写的样子让人害怕。

吃饭的时候绿茵一直忍不住偷偷地瞄王雅铂,王雅铂吃的很尽兴,不像杜子规吃饭就像是美食评论家一样,只每一样菜略微地尝一尝,在嘴里认真地品着要记住每一道菜最微妙的味道。

王雅铂吃饭就大口大口地,吃的津津有味,就像每一道菜都是他的最爱一样,让旁边的人看着就不禁有吃饭的欲望。而张伟吃饭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有喜欢吃的菜就多吃一点,没有喜欢吃的菜就随便尝尝,而且边吃边很有兴致地和大家聊天,每一次吃饭感觉就像是座谈会一样,有张伟在吃饭永远不会寂寞,在这一点上,绿茵倒是感觉他和马芳极其相似。

至从上次马芳被张伟拒绝以后,马芳对张伟一边恨得咬牙切齿,一边爱得与日俱增。在人前她总是对张伟一副爱理不理、讨厌不屑的样子,还处处与人家作对,对张伟坑蒙拐骗、打砸抢烧,简直一个女流氓,弄得张伟哭笑不得。

典型的欢喜冤家。

女生们都夸奖杜王子的吃相优雅迷人,但绿茵还是对王雅铂的吃相情有独钟,这就叫爱屋及乌吧!

离开食堂后绿茵又丢下马芳和刘莉莉,小跑出来一路寻觅追随王雅铂的步伐,转过第一教学楼,远远地望见王雅铂影影绰绰地出现在花影中。绿茵急忙悄悄地加快了步伐,快速地踩着小碎步,就像练习凌波微步一般。眼看与王雅铂的距离愈来愈短,愈来愈短,正期待轻轻呼唤一声,可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一道白影。

“这么急迫?为什么不把位置编在一起,坐到人家边上去!”

绿茵扭头一看,周子葵目视着正前方,步履轻盈。要不是那句话里的内容,绿茵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我见过最卑鄙最无耻最自以为是的人!”

绿茵努力保持着镇定,过了好一会,她才试探性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座次表被调换了?”

周子葵不屑地笑了笑:“第一次的时候,当我发现我计划的座次表和梅老师最终安排的简直是天壤之别的时候,我就很怀疑!于是,我故意让安雯去给梅老师说自己看不清黑板,结果梅老师却悄悄对安雯说,你和周子葵不是坐在一起吗?编座次表的时候她没有和你商量,这张座次表还是她给我的呢。从这一点我就知道,我写给梅老师的座次表一定是被人调了包!”

“那你当时怎么没说?”

周子葵继续冷笑着说,眼神里尽是不屑:“你以为我傻啊?当时梅老师坚持相信那就是我写的,我去说不是的,没凭没据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脸吗?何况我猜到,调包的白痴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一定会做第二次,果不其然,现在她又做了一次!”

周子葵用嘲笑的眼神看着绿茵,绿茵现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调换的?”

“就在现在!”

“现在?”绿茵简直难以置信。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怀疑是你,但始终不确定,直到现在你问我‘你怎么知道是我换的’我才确信果真是你,李绿茵!”周子葵说得咬牙切齿,眼神里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那你怎么对班上的同学说是刘莉莉?”

“刘莉莉?”周子葵彷佛听错了一样,轻蔑地扯了扯嘴角: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刘莉莉也不敢做这种事!之所以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她,只是因为我讨厌她而已。从大一开始,就因为她学习成绩好,老师同学都向着她,像她那样的人也配三好学生?也配优秀干部?也配去喜欢杜子规?我一个手指头都比她强,我就是讨厌她,就是想让她尝尝被人边缘化的滋味。

对了,我之所以让大家都认为是她,还有一点,就是想刺激一下你,当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你会有什么反应?我在等你自己主动承认。顺便说一句,第二次,由于你没有把我的名字写上去,我就没有办法让人相信我被人陷害了,最后还得由我自己把我的名字添上去!

“原来你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周子葵我真的是太小看你了!”

“是我小看你了,李绿茵!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人误解,你居然也不站出来承认一切都是你做的。怎么?是胆小害怕,还是担心马芳刘莉莉不会原谅你?我告诉你李绿茵,你太自以为是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绿茵终于明白了一切,心里舒了一口气,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阴险毒辣,杜子规真是瞎了眼居然喜欢上你这种人。你和刘莉莉比起来,你真的是一跟指头也比不上!”

“阴险毒辣?别把自己想得那么单纯善良,你要是不阴险不毒辣,你会做出那种事来?我是先被你算计的!我是被你们逼出来的。李绿茵,你们三人给我记着,阴险毒辣的还在后面,我们以后走着瞧!”

周子葵潇洒地离开后,绿茵还站在原地,蓦然发现熟悉的环境都变得陌生了,她走到一旁,坐在长椅上让自己静了静,闭着眼睛再睁开,周围的环境才又一点点熟悉起来。心里一阵阵的恐惧涌上来,想起刚才周子葵的话,绿茵心有余悸,她突然感到很孤独害怕。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绿茵扭头看见马芳,心里有一阵暖意,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愧疚,因为自己的疏忽让马芳和刘莉莉陪自己一起被全班孤立,她不知道能否得到马芳的原谅,

“没什么,对了,我有事对你和刘莉莉说!”绿茵鼓起勇气,希望说出实情。

“什么事?”

绿茵想了想,垂下头说:“算了,还是晚上再告诉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