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力斗

 

洛小琪跟着往西跑去,虽然她并不知道韩彰和他追的那人到了什么地方,但凭着直觉和一些线索,她总算听到拳脚相加之声。还好来得及时,正好看见罗胤泽欲下手偷袭韩彰。

孙姑姑这几日的训练没白费。洛小琪抬手就是几枚银针,都刺中对方。待罗胤泽出声相询,洛小琪这才现出身来。

罗胤泽猛然想起近日来听到的消息,再看了洛小琪好几眼,恨声道:“你是洛……”

洛小琪秀眉一扬:“小爷我这么有名了么?”

罗胤泽不答,只含恨看着韩彰。为什么他就那么好运,有美娇娘作陪,而自己却是……

洛小琪与韩彰并肩站在一处,罗胤泽与三名手下站得不远。韩彰低声道:“你拖住罗胤泽,剩下的我来对付。”

他就是罗胤泽?洛小琪快速打量了好几眼。这人有一张算得上不错的皮相,目光有几分邪气,还真能哄着未经世事的女子。

“好!”洛小琪见罗胤泽有逃跑之意,飞身上前。六人又混战在一块,月色下刀光剑影此起彼伏。

罗胤泽一心想逃,连连闪躲。洛小琪临阵经验不多,却很是老道。每次与人交手后,她都会细细思量许久,此时正好用上。她的乌蚕绸带最适宜远攻,刚好克住判官笔之类的近身武器,每每拉住罗胤泽的去路。

原本洛小琪的功夫在初入江湖的新人中算不得最好,只是她心里有气,出招自带了一股气势。加上罗胤泽逃跑之意太过明显,慌乱中破绽百出,更难以招架。

到此时,洛小琪才领悟到当初韩彰教与自己的诀窍,心下大喜,心力皆有余。她一边舞着如灵蛇般的乌蚕绸带,一边放话:“你就这点本事?还不够小爷塞牙缝!”

罗胤泽恼怒不已,觑着一个空隙抽身跃出。洛小琪岂容他逃窜,抖动绸带往他脸上抽去。罗胤泽只觉两边脸颊都被划了一刀一般,抬手一摸,月色下鲜血淋漓,抬头怒视洛小琪:“你……”

他原本也有几分俊朗,颇有些迷人,若不然也不会将岑郁郁迷得心神俱失,与他私奔。洛小琪出手之狠,将他破了相。即便他有命逃脱,日后也难寻个立足的生计。

洛小琪也颇意外,没想到这一招威力巨大,将罗胤泽的脸横割一刀。痛打落水狗是她的长项,更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听说罗胤泽就凭着一张脸在江湖上混吃混喝,不好意思啊,废了你吃饭的家伙。”洛小琪双手一抖,乌蚕绸带又一次缠上罗胤泽。

罗胤泽愤怒异常,扬起判官笔向洛小琪冲来。洛小琪暗自心惊,瞥一眼韩彰,见他略占上风,暂且放下心来,全力应战。

又过了片刻,在罗胤泽步步紧逼下,洛小琪的劣势完全显现。迫不得已,她往韩彰身边靠去。韩彰也发现了不对,立即帮着洛小琪当下一招。此时,韩彰已解决了两人,剩下一人与罗胤泽作战。

罗胤泽这时才发现,自己被洛小琪的虚张声势给骗了。若自己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早将此女解决,何须拖到现在?

“韩彰,你们两个不是我的对手。”罗胤泽流着血的脸在黑夜中尤为恐怖,“你若把这女人交给我,我可以给你个全尸……”

洛小琪不屑一顾:“死到临头还嘴硬。姓罗的我告诉你,你若不走就来不及了。”

罗胤泽狞笑,“小美人,别想骗我。你放心,我会很疼惜你的……”看向韩彰的眼神疯狂而恐怖,“韩彰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洛小琪脸都没红一下,低声对韩彰道:“看,这人快疯了。”

“怎么,不说话了?”罗胤泽指着韩彰,状若疯魔,“你凭什么?凭什么都比我好?凭什么!”

韩彰本已转过头去不想再看到此人,忽听到一丝异常的风声,侧目看了洛小琪一眼。洛小琪也听到这声音,扬起浅浅的笑:“叫你走,你不走,现在煞星来了,你走不掉了。”

罗胤泽一慌,这才恍然发觉四周都是脚步声,隐隐亮起火把,影影绰绰不知来了多少人。只听一个清朗的男声道:“罗胤泽,你涉嫌杀害驸马都尉李玮,且跟我去开封府。”

一直观察罗胤泽神色的洛小琪敏锐的发现,罗胤泽的脸色立刻便得惨白一片,眼神止不住的乱飘,似乎想到了什么。

洛小琪心生疑惑,她可不会单纯地以为,是李玮不卖给罗胤泽冥币才引发的血案。

“是我杀了李玮。”李玮一咬牙,望着身穿朱红官袍的展昭,爽快地承认,“是我杀的李玮,凶器就是我的判官笔。”

这么爽快?洛小琪与韩彰对视一眼,都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罗胤泽又转过脸,死死盯住韩彰:“韩彰,岑郁郁并非处子。”

韩彰的脸顿时一白,周身燃起愤怒。洛小琪见状,立即挡在他身前,轻声道:“别上当。”

罗胤泽得笑极为恶意:“你别不信。要说,岑郁郁也是个美人,若非不是处子,我也舍不得抛弃她。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你?”

猛地一抬手,罗胤泽手中的判官笔直直地朝自己喉咙戳去。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皮肉裂开之声。洛小琪心里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去,韩彰立即伸手圈住,将她牢牢靠在自己怀里。

眼见罗胤泽快不行了。洛小琪定定神,冲到罗胤泽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不挺好,岑姐姐的孩子说不定就是韩二爷的骨血,养个孩子不容易啊,以后养老送终都有靠了。不像有些人,只配丢在乱葬岗上当个孤魂野鬼!”

罗胤泽的脸完全没了血色,喉咙出汩汩留着鲜血。他的脸色在月光下狰狞可怕:“你说……”话未说完,头一歪,顷刻停止了呼吸。

洛小琪强忍着恶心,扭过头去看向展昭。展昭微微点头,上前检查一番,立即有人上前将罗胤泽放在担架上带走。

洛小琪的心微微一紧,忍不住抓住韩彰的手臂,将脸藏起来。韩彰一怔,立即揽住她的肩,护住她。

过了许久,洛小琪方听到韩彰的声音:“琪娘,且放一放手,我的手臂受伤了。”

“你还真有本事,打个暗器都能打到自己人身上。”白玉堂毫不客气的数落正在装死人的洛小琪。

洛小琪随手扯了张方巾将脸蒙住,不敢见人。她原本还挺得意,自己发出的银针打中了目标,谁料还是有一枚针刺到韩彰手臂上。虽然是斜斜的插入少许,并无大碍,却被她随手一抓,又深入了些。

还好,清悟赠送的银针没牛毛针那么细,借助按摩手法很容易就将其弄出皮肉。可惜了韩二爷,白白受了一场皮肉之苦。

见白玉堂还要继续说,韩彰出声:“老五,不如你教教她?”

“对呀对呀。”洛小琪连忙附和,“当心小爷的暗器下次飞到你身上。”

白玉堂气急:“你还反了你。”

洛小琪立刻躲到韩彰身后,伸出头朝白玉堂吐舌头。正掀帘进屋的展昭拦住几欲揍人的白玉堂:“白兄,洛娘子只是开个玩笑。”

门外也应景的响起包拯的咳嗽声,洛小琪连忙帮着韩彰站起。韩彰很有些无奈,低声道:“韩某只是手臂受伤,不是腿脚。”

洛小琪脸一红:“还不是……”

包拯走近偏厅,见洛小琪与韩彰低声窃语,目露笑意。白玉堂连声咳嗽,换来洛小琪一个白眼。

公孙策紧随其后,他手里还捧着一张纸。洛小琪瞄了一眼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包拯坐于主座,向韩彰、洛小琪一颔首:“二位追查凶嫌,辛苦。”

韩彰抱拳:“包府尹客气。”

公孙策上前,展开手中的纸:“数日前,学生查验李玮的尸首,发现他后背有两道致命伤口,其形状深度确与罗胤泽的判官笔相仿,伤痕走势与惯用左手的人无异。从目前的物证口供来看,罗胤泽是凶嫌的可能性最大。”

这就是说,小爷抓到凶手了?洛小琪心里一喜,心头却响起罗胤泽临死前说的话:“岑郁郁并非处子。”

“你说,那人是不是你?”

“在想什么?”

洛小琪猛地抬起头,正看见韩彰的眼。月色下,双眼明澄,不含半分杂质,幽幽印出自己的脸。

看了许久,洛小琪眼中也绽开了笑意:“我在想,官家会给个什么赏赐。如果是漂亮首饰,我我……我成亲时就能戴上了。”

“是吗?”韩彰笑得极淡。两人正坐在开封府后院的木亭里,就着春宵月光下酒。凶嫌虽已毙命,但还有一系列程序要走。两人只得先等在开封府,待手续完备后方可离开。

韩彰分明看见洛小琪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罗胤泽的话,不可谓不恶毒。他与岑郁郁本是清白,明知罗胤泽是血口喷人却死无对证。不由得担心洛小琪——她是不是有什么……

“你在想罗胤泽的话吗?”洛小琪反而抢先开了口,“他在骗人,没一个字是真的。”

韩彰一怔,看着洛小琪清丽的脸庞说不出话来,只听着她轻柔的嗓音如春风般拂过耳边:“他说话时,眼珠子往右边转动,这就是在说谎呢。所以,你别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