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出轨

黎秋想起柳月曾经带给自己的种种愉悦,此时旧情复燃,见她还像从前一样风骚迷人,就一门心思全在她的身上,这个自己曾经的女人虽被李小龙“收编”过,但现在自己要拿回来,而且要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滨江的班子很快调整了,张玉顺调任南江市纪委书记,杨涛也终于等来了任命的文件,如愿当上了滨江县委书记。南江团市委书记李波任滨江县副县长、代理县长。随后不久,高天宇调任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并不是此前人们所传言的副省长一职,这多少有些让人感到惊讶,尤其是黎秋和杨涛两人。

高天宇离开南江赴省城履新的前一天晚上,黎秋和杨涛两人请他在南江紫竹苑宾馆小聚。三个人都有很强的失落感,不停地喝着闷酒。

高天宇打破了平静,苦笑了笑说:“真舍不得啊,八年了,与大家相识、相处、相知、相助,缘分之贵、感情之深,令人难以忘怀。”

杨涛记得高天宇在交换仪式上的讲话,吹捧说:“高书记的三句话让人印象深刻,我记得第一句叫眷念南江,第二句叫感谢南江,第三句叫祝愿南江,这三句话既言简意赅,又高屋建瓴,饱含着您对南江的深情厚谊,我要永远铭记在心。”

黎秋也参加了干部大会,对高天宇的发言深有感触,他说:“高书记,你对南江倾注了很大的心血,现在南江的发展成果来之不易,尤其是你对我们的关爱支持,更让我们舍不得啊。”

高天宇冲黎秋笑了笑,说:“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官场上尤其如此。老黎,真羡慕你啊,你那个副总干得不赖呀。”

黎秋知道此刻高天宇情绪低落,也挤出笑容,说:“高书记别笑话我了,我是赶鸭子上架,滥竽充数。”

高天宇说:“无官一身轻,什么时候我退休了也到企业去干干。”

黎秋知道高天宇这次上不去,以后也就没有机会了。但他嘴上仍然说:“高书记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快别说这些泄气话,以后你进省委班子还大有时日呢!”

杨涛附和说:“是啊,高书记,我还指望您多加提携呢,我敬您一杯。”

高天宇端起酒杯干了,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们好意劝我,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混的,谁个不看得一清二楚。进省委班子我是不指望了,我只希望能像老黎一样能平平安安地退下来就烧高香了。我走了,对南江的事有些不放心啊。”

黎秋知道高天宇怕挪窝后有人在背后放冷箭,劝慰说:“高书记,您放心,我在南江干了一辈子,这块地方我一定会给您看着。”

高天宇感激地点了点头,拿眼睛看着杨涛,说:“杨书记,你现在是县委书记了,权力很大,风险也很大。今天大家不是外人,我有几句话要送给你。”

杨涛恭敬地说:“谨遵高书记教诲。”

高天宇说:“我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二十多年,对这个官场虽不能说看个一清二楚,但也略知一二。总体的感觉是当官难,权力关、金钱关、美色关是横在官员们面前的三道‘关卡’,过不了这三道‘关卡’,就可能要过‘双规’、逮捕、判刑这三道‘关卡’。”接着,高天宇一边喝酒,一边叙说当官的“十难”:一是‘暗箭难防’。做了领导,求你办事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一些人就会挖空心思,寻找突破口。你喜欢喝酒,他就请你喝酒;你喜欢金钱,他就送你金钱;你喜欢古玩字画,他就送古玩字画,目的就是让你出卖原则。二是“诘言难衷”。做官以后你的嘴不仅仅是属于你自己的,你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所以,下级会看着你的脸色说话,都是好听的温暖人心的有按摩作用的好话。被人捧得晕晕乎乎,就难免决策有失公平的时候。三是“挚友难交”。大款和大官总是标榜互相之间存在真正的友谊,但是事实证明,只要他们进行了违纪违法的勾当,只要这种所谓友谊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而非精神基础上,最后只能落个“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四是“圈套难破”。赖昌星就有一句“名言”:“不怕做不到,就怕领导没爱好。”他特地建了一幢后来“声名远播”的“红楼”,使得一些“官”们在那个“销魂窟”里乐不思蜀。使之不知不觉落入,所谓“火到猪头烂,功到自然成”。五是“情感难纯”。做了领导,往往更受女人欢迎。女人喜欢领导,因为可以借此获得很多好处。但想得到好处的女人,她不是为了套你的心,而是想得到你的钱。只要你“怜香惜玉”,情感的天平就不容易摆平。六是“假戏难做”。做官而不做事,如何显其政绩?诀窍在于会“做戏”,装样子。原某省副省长胡某大肆索贿受贿,却标榜自己从来不谋私利、不图享乐,还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博学多才的“学者型领导”。但终归是“假的真不了”,这也算是一门学问。七是“庸官难当”。工作就是开会,协调就是喝醉;管理就是罚款,服务就是收费;报告秘书捉刀,办事部下代劳;数字可以搀假,政绩可以虚报。虽也不亦乐乎,但“政声人去后,民意闲谈时”,群众一句“官不如木头”恐怕心里也不会好受。八是“欲望难挡”。“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把有权、有钱、有势力,能够为所欲为,任由其吃喝嫖赌,看成是一种享受。这种人把名利看得很重,成天盘算着往上爬,冒着风险地敛财,丢尽人格地跑官,反腐风声一紧,怕纪检查怕群众告甚至怕警车,成天活得心惊肉跳。九是“情面难平”。老同学、老部下、七大姑、八大姨。光宗耀祖了,出人头地了,“求”到你们下,不高抬贵手,情面难碍。人不可能万事不求人,一旦你遇到麻烦的时候,别人一句“公事公办”,恐怕你的脸面也挂不住。十是“糖弹难躲”。做了领导,采购东西商人会塞给你回扣,下级和你用的人会给你送礼,说不定还能贪污单位的钱。所以不少领导,工资基本没有动过。监督的人少了,接触的面宽了,求你办事的人多了。不过被腐蚀的危险性也大了。

黎秋一边听一边不停地点头,他想高天宇比自己还会作秀,说的不可谓不是至理名言,可做的还不是和自己一样。就像时下一句流行的短信所说的那样:“说股票是毒品,都在玩;说金钱是罪恶,都在捞;说美女是祸水,都想要;说高处不胜寒,都在爬;说烟酒伤身体,就不戒;说天堂最美好,都不去!”要是小沈阳在,一定会问“这是为什么呢?”。黎秋想出现了腐败,其实并不是思想上出现了腐化。只是因为有这样的位置,有这样的权力,难免不滋生那样的冲动、那样的潇洒、那样的放纵。不过,高天宇给杨涛“点拨”一下也好,虽说自己的话杨涛百分之百听从,但多一个人说就会更有说服力,而且这个人也是杨涛的靠山加“恩师”。杨涛的权力越来越大,他会不会像自己能驾驭自如还是个未知数,还有自己当一把手的时候风气没有像现在这样坏,这个时候有人“敲边鼓”也未尝不好。官场如此险恶,没有背景和靠山的人仿佛是暴露的胸前靶,四面八方都有人朝你射冷枪,你不被打成筛子才怪。一旦有了保护伞情况就完全不一样,有人提醒你、保护你,给你指点迷津,使你茅塞顿开,在你遇到危险时给你拨开云雾,使你重见阳光,在你春风得意时又给你兜头一盆冷水,使你清醒清醒。

杨涛没料到高天宇会作这样的“感慨”,难解其意,但既然这是对自己说的,不管是忠告也好,还是“正话反说”,总得表个态,反正说不说在他,听不听在已,便装作深有感触地说:“高书记,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请您放心,今后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做好官的同时也做好人。”

高天宇平时很少说话,今晚话特别多,他见杨涛吹捧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反而有些不安,说:“酒后之言,随便说说,在这方面老黎有独到之处,你要多向他取取经。以前位高权重的时候考虑不到这一点,现在不在一把手的位置时间上也清闲了,反而瞻前顾后,你们说人的思想怎么这么矛盾?”

在这上面,黎秋也有同感。当初他收下第一笔赃款时,也会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当然,到了后来,当有一笔钱捞不着的时候,他又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当初他在位置上收钱时总是有畏惧的心理,现在退下来想收也没人送了,他又恨那些曾经得到自己恩惠的人没良心。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矛盾心理,现在高天宇的病根和自己当年一样,就在于内心的失落感,如果他顺风顺水地当上副省长,他决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高天宇爬得越高,对自己和杨涛来说就越安全;但反过来,高天宇没有上去,但他能有今天的“感悟”,委实也不是一件坏事,当官是没有尽头的,说不定他在副省长的位置上就会栽下来,那时牵连的人就多了,现在他如果能和自己一样平安“着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酒足饭饱,三人正当分手之际,黎秋向杨涛使了个眼色,杨涛会意从包里掏出一个大牛皮信封,递给高天宇说:“高书记,我和干爸为祝贺您高升,特地备了份薄礼,还请笑纳。”

高天宇推辞说:“这怎么可以,我又不能帮你们什么忙了,这份礼物我不能收。”

黎秋说:“高书记,这你就见外了,我们总是朋友吧,如果你不当我们是朋友就不收。”

高天宇沉吟片刻,接过那个厚厚的信封,说:“当然,我们是真朋友,谢谢你们了!”

有时候,感情的过渡和发展需要某种物质的东西充当承载体。你千万别认为俗气,恰恰相反,一枚钻戒胜过千言万语的赞美,常乐乐接到杨涛送的这份贵重的礼物后,一连兴奋了好几天。她后悔自己那晚酒多被钱文章沾了便宜,感到对不起杨涛。女人的思想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这么矛盾,杨涛对她来说算是什么?是个说不出口的情人,这个人不能给她婚姻,而钱文章完全可以。而且从长相上,钱文章胜杨涛几筹,自己虽说喜欢钱文章,可没有女人不喜欢帅哥的。

常乐乐想喜欢终归是喜欢,与爱是不同的。和钱文章在一起,她永远没有恋爱的感觉,在她看来,恋爱就是恋着的爱,恋是牵肠挂肚,爱是死去活来。从小女生过来的她,对这种感觉很熟悉了,而生命中经历过的几个男人都给过她,唯独钱文章没有。就是那天晚上,两人有过的肉体之欢,常乐乐也回想不出一丝一毫值得她玩味的细节,这让她仿佛觉得吃了苍蝇,性爱没有欢乐就是痛苦,绝没有中性可言。

有时候常乐乐很想钱文章变得坏一点也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奶油小生毕竟中看不中用,家庭贫寒的文学青年再有气质再品行端正也不合美女胃口。尤其是这个时代,越来越多的美女已经懂得身体消费的重要意义,婚姻对她们来说是牢笼,她们像一只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哪里有高枝就往哪里飞。在大学里,常乐乐看着身边的美女同学穿着世界名牌,吃着高档食品,住着豪宅,开着概念车,风光无限,而与自己拍拖的那个“勤奋”青年除了把自己的处女膜弄破之外,什么都没有给她,毕业之后求婚不成还闹自杀,现在跑到国外去了。想到这些,同窗好友也是美女的婉秋就曾告诫过她:“美女与穷光蛋没有共同语言,美女的眼睛都应该盯着中产阶级以上的年轻人,这是一条底线。一些男人兜里揣着几张可怜的纸币,吃一碗面条还在考虑放不放肉丝,眼睛盯的却是美女,声称非美女不要,这就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除非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患者愿意嫁他!”依婉秋的观点,小康水平的男人根本不受重视,连小康都没有达到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男人干脆断了娶妻的念头,先把家庭经济搞上去再来考虑婚姻大事。

常乐乐作为女人,也有自己“白马王子”的梦,在她看来,心中的“白马王子”不仅长得帅气还要富有,她想这个男人如果连金钱都不愿意为自己付出的男人是不值得珍惜的,因为美女需要锦衣玉食,即便是做“金丝雀”也需要一个金丝做的笼子。世俗是冷酷的,在选择爱情还是面包时,很多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常乐乐不是个脱俗的人,自身条件优越的她可不想输给那些相貌平平的小姐妹,攀上高枝就可以少奋斗很多年,而“勤奋”青年无法满足她这些。

在她看来,爱情的滋味她已经尝过了,和“勤奋”青年拍拖的那些岁月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她想爱情只有在大学里才是最纯洁的,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他们笑得很灿烂,无须为了生活而奔波,每月总会有一笔钱定时出现在卡里。那时相爱很容易,相处也不是很难,路摊边打一个鸡蛋烙一个饼,是他们最爱的早餐。累了,有他坚实的臂膀,高兴了,他会替她分享,想哭的时候,她借着他的肩膀痛哭,无聊的时候彼此短信骚扰。那时的呼吸是那么畅快,没有金钱,名利,地位这些令人心生厌恶的空气。也许,美好的东西才最容易破碎,象牙塔里的爱恋终究是一场青春华丽的梦。当宿舍里的姐妹们一个个攀附上官员和大款的时候,她的心理失衡了。凭什么她们过着高贵优雅的生活,凭什么她们满身名牌、挎着LV包招摇过市?婉秋对她说:“乐乐,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常乐乐那时虽很忌妒,可她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还是分得清爱情是爱情,面包是面包,她说:“你知道蚂蚁的幸福是什么么?是知足,别人吃一碗还不饱,咱有一粒就乐半年!好吧,从今往后我就做只小蚂蚁,知足而乐。”婉秋笑了,说:“醒醒吧,我的小公主,别太天真了,爱情当不得饭吃,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其实常乐乐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想一手拽着爱情,一手揣着面包。累了,有爱情撑着走过漫漫长路,饿了,有面包充饥。

常乐乐很快就背弃了自己“爱情万岁”的信条,大三暑期的一次社会实践,一个年轻帅气的公司经理走进了她的生活,面对他金钱加玫瑰的双重诱惑,她很快便败下阵来,成了他圈养的“金丝雀”。爱情在面包面前不堪一击。可是公司经理能够把面包给她,也能够给别人,在他熟悉了常乐乐的身体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来公司实习的女大学生。

常乐乐伤痕累累地回到南江,顺利地在滨江广电局应聘到一份播音的工作。本想过简单生活的她,哪知又被叶新闻骚扰,后来杨涛找上门来,宠着她呵护她,给她女人的尊贵和享受,她再一次禁不住这种诱惑,加上她也想利用弱肉强食的规则来逃避叶新闻,便投入了他的怀抱。她知道自己是迷上了权力和金钱,可杨涛也并不那么令她生厌,相反,她有时也会无端地牵挂,见到他的时候也会兴奋、心跳加快,和他在一起,她感觉会很温暖很安全,而这些,钱文章是无法做到,虽说两人每天都见面,但总没有那“触电”的感觉,总有一种有意无意的排斥。

现在杨涛的一颗钻石,完全消解了常乐乐心中的不快,这个周末,她主动发信息给杨涛,两人约定搬进新居。

日子是没有感情的,也不为感情所动。段春事情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虽说已全部消除,可对黎秋来说还是有一种痛楚在心头无法抹平。以往和纪委的交锋自己就像一位气功大师一样,总是将敌人的攻势化解于无形,这一次,自己是损了一员大将。官场上就像棋盘上一样必要时丢车保帅,没有代价是不可能取胜的。这样想时,他又有了些许的安慰。

副总经理是挂名的,黎秋每天除了吃饭、和几个朋友聚会、搂着女人睡觉外,再也没有事情可做,这与以前忙忙碌碌的样子是一个巨大的反差,他渐渐感觉到有些不适应。刘广财也看出黎秋不开心,便对他说:“大哥,你想不想到国外去看看嫂子和孩子们?现在你退下来了,到美国的签证可以办下来。”

黎秋在副书记的岗位上曾经带团到美国去过一次,那是一次商务考察。那次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妻子罗小英,她比以前更憔悴了,黎秋说:“在美国不开心就回大陆吧。”罗小英冷淡地摇了摇头。黎秋又说:“那我退休后就过来,毕竟我们是夫妻,不可能永远这样分居的。”罗小英不置可否,她这次是被两个孩子死拉硬拽来的,在她看来,自己和黎秋早已形同路人,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了。两个孩子见他们俩积怨很深,便劝慰了一番,一家人最终不欢而散。

现在刘广财提议他到美国去和家人团聚,黎秋心中一动,他也早有这个念头,这次应聘公司副总经理就是打算以这个身份到刘广财在美国的公司去工作,那时可以顺利地办理绿卡并到美国去定居。现在社会上许多官员把妻子儿女送到国外,自己一个人在大陆,一有风吹草动就闻风而逃,被人形象地称为“裸官”。虽说现在自己完全退下来了,出事的风险算是大大降低了,可不能说一点风险都没有。现在的官场是一张无比庞大的网络,他这条线上高天宇、杨涛等一班人还在位子上,他们又有自己的网络,每一个网络都连着千条线万条线,万一哪一条线哪一个人出事,就会牵涉到其他人,“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原河南省人大副主任王有杰就是其中的典型。现在到美国去和家人团聚并在那里定居是自己最理想的归宿,即便有个什么事纪委不可能穷追猛打跑到美国去找自己。

想到这,黎秋对刘广财说:“我不要办旅游签证,那个签证最长只有半年,你帮我安排到你在美国的公司去工作,这样我可以和家人生活在一起,要是想大家了,我还可以以工作的名义每年回来与大家见面聚聚。”

刘广财说:“好,我马上去办。”

黎秋本想给罗小英和孩子们一个惊喜,但他担心罗小英不知怎么想,她会感到惊喜么?她会和自己重归于好吗?罗小英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提出离婚,难道她在等着自己退休然后到那边去生活?可是自从她到美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自己了解她的情况还是通过一双儿女,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对自己就那么恨么?如果自己这次去她还是那样冷漠,那还不如不去。

黎秋的一个老朋友罗哲跟他的经历十分相似,罗哲曾经也是滨江县革委会成员,在那个头脑发热的年代曾经强奸了一个师范的老师并和她结了婚,两人虽也生育了一双儿女,但夫妻感情很淡薄,罗哲退休后和儿子在一起生活,妻子和女儿在一起生活,他们夫妻分居二十来年了,比黎秋和罗小英分居时间还长。可罗哲和黎秋不一样,他们夫妻都在滨江生活,甚至还经常见上面,但就是不说一句话,不在一个锅里吃饭,更别谈睡同一张床了。黎秋当县委书记那会,做过他们夫妻很多次工作,可两人一见面就谁也不服谁,越闹越别扭。那时罗小英和黎秋的关系还没有闹僵,她奇怪地问黎秋:“罗哲两口子真怪,与其这样过得不幸福倒不如离婚,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黎秋说:“你不理解他们,这两个人都是个性极强的人,谁也不愿意提出离婚,有时他们选择这种生活方式就是在故意伤害对方。”罗小英想这样伤害对方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久而久之会形成一种病态心理。

黎秋没想到自己的经历也是罗哲的翻版,罗小英跑到美国去不理自己而且不离婚是在快意心中的仇恨吗?黎秋毕竟是做过大领导的人,他不像罗哲一根筋到底,他想男人应该有些肚量,不能跟女人计较,在夫妻关系上没有狠孬之分,有时他在女儿上班的时间打电话到美国女儿的家中去,当然是罗小英接了,黎秋说:“小英,还在生我的气吗?回到我身边吧,我不能没有你。”罗小英默然无语地挂断电话,弄得黎秋很没趣,本来黎秋想自己这么多年来伤害罗小英太深,想向她表白自己的歉意,毕竟快六十岁的人了,风流也风流过了,再想风流身体也不允许了,这个时候妻子在她的心目中才重要起来,“少年夫妻老来伴”,那些风尘中的女子无非是图他的钱,而只有老伴才能在暮年相依为命。黎秋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才给罗小英打电话,可几次下来,罗小英始终冷若冰霜,弄得黎秋再也没有打电话给她的兴致了。

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们就是二人之间的桥梁,黎秋从儿女那里知道罗小英的情况,而儿女也会把黎秋的情况告诉罗小英。黎秋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儿女,听听他们是怎么一个看法。

儿子接到父亲的电话后,说:“爸爸你过来可以,但妈妈的脾气你也知道,上次我和妹妹拉她过去同你见面,她回来不吃不喝两三天,说自己受这样的气还不如死了。看来这次你过来要想见她肯定很难,等我和妹妹做做她工作再给你回话。”

女儿黎敏接到父亲的电话很吃惊,她说:“爸爸,金融危机使美国经济发展衰退,失业率剧增,我和哥哥打算回国内发展呢。”黎秋“哦”了一声,心中隐约不快,“千好万好不如爹好”,心想我在时代广场的门面管你们子孙后代几辈子不劳动都行,我处心积虑地把你们往国外送,你们倒好,想往国内跑,还说什么国内发展的机会大些,简直气死我。不过,他在时代广场有门面的事罗小英和一双儿女都不知情,是他委托刘广财在金融危机房价大跌后买的,花去人民币三千多万,在国内基本上没什么财产了,这就是他高明之处。现在他也没什么开销,玩女人刘广财每年给他四十万呢,这些钱绰绰有余了,再说在星云宾馆里他看上哪个女人是不需要掏腰包的,全部由刘广财买单。

“你妈妈还好吗?”黎秋每次打电话都要问一声,在女儿面前他要表现出作父亲的样子,哪怕做做姿态也行。

黎敏说:“还是老样子。”

黎秋沉默了十几秒钟,心想女儿也真是的,这话显得像外交辞令,老样子是什么样子?自己退休了她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态度?总得和孩子们尤其是女儿说点什么,不然怎么说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呢,罗小英的心思女儿肯定会知道,便说:“我正在让你刘叔叔帮我申办去美国工作的签证,到时我们一家人在美国团聚,再也不回大陆了。”

黎敏有些惊慌地说:“爸爸,您是说真的吗?可我们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黎秋有些不满地说:“这要什么思想准备?看来你们都不欢迎我?”

“不是,爸爸,我和哥哥都希望您能过来,可妈妈那不知怎么说才好?”

“这么多年我对你妈妈有欠缺,那是因为工作太忙,现在我退休了,可以每天陪在她身边,相信她会接纳我的。”

“不是这个意思,总得征求她一下意见才好,您先不忙做决定,让我先跟她说说然后再打电话给您。”

黎秋有些生气了,现在女儿这样说倒像是帮她守着什么秘密似的。“我已经决定了,难道我到美国去还要征求她的意见,她不同意我就不能过去?扯淡!”

电话那头停顿了很久,黎秋正准备挂断电话时,女儿的声音又传来了:“爸爸,原谅我和哥哥对你隐瞒了一些事,实话告诉你妈妈她已另有所爱了!”

这回轮到黎秋大吃一惊了。他拿话筒的手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颤抖地问:“我不怪你们,告诉我真相。”黎敏把罗小英到美国后的情况向黎秋叙述了一遍,原来罗小英到美国后,因为语言不通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可她又不愿意再回大陆与黎秋在一起生活,女儿还要上班又不能陪她,罗小英变得越来越内向,有时她一两天都不说一句话。黎敏急了,和哥哥商量,两人一致认为母亲的问题在于语言不通、没办法和人沟通,为了让母亲快乐,黎敏退掉了在硅谷的房子,舍近求远搬到唐人街居住,虽说自己上班远点累点只要母亲开心就行。罗小英到唐人街居住后,发现这里和大陆没什么不同,可以吃到家乡风味的菜,更让她欣喜的是还可以听到家乡的戏。那个唱戏的老头是温州人,在唐人街开了一家茶馆,每天一班老头老太到茶馆喝茶,并让老头唱上一段。罗小英起初只是听老头唱,后来一年春节的时候,几个老戏迷纷纷出节目,老头也让罗小英表演一个,罗小英推辞不掉,加上自己很多年没有唱了,心里也痒痒的,哪知她一唱技惊四座,大家这才知道她曾经是剧团的专业演员。好演员非得有好观众,罗小英亮明身份后,顿时成了街区的明星,许多人慕名来听她的戏,而罗小英自从那次露了一手后,也点燃了心中积蓄多年的对戏曲的热情,每天不唱上几段心里就不舒服。渐渐地,茶馆里形成了一个以罗小英为首的草台班子,一帮戏曲票友自娱自乐,罗小英也恢复了对生活的信心,儿女也为她的转变高兴。哪知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去年开茶馆的那个老头的老伴去世了,那个老头开始追求罗小英,而罗小英对老头也有好感,在老头那里重新焕发出了青春。女儿对母亲的变化心知肚明,她知道母亲和父亲在一起痛苦,现在她刚刚燃起对新生活的希望,父亲又要来毁掉这一切。可是这件事情总得要解决,她接电话的时候支吾其词被罗小英听到了,罗小英知道是黎秋打来的,也从女儿口中听出黎秋要来美国,她让女儿告诉黎秋真相就是要断了他来美国的念头,至于两人的婚姻问题还不就是一张纸,只要签一份协议办个手续就行了。

黎秋知道自己伤害罗小英太深,这辈子恐怕她都无法原谅自己了。本来他是想到美国求得罗小英的原谅,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知道了,我不去美国了,替我祝她幸福,手续随时办都可以。”黎秋情绪低落地挂断电话,望着窗外出神,罗小英这么多年视自己形同路人,她今天这样也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只是让他生气的是儿女们都站在她一边一起隐瞒着这件事,要不是自己动议去美国,还不知被他们瞒多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黎秋心想自己有钱还怕找不到年轻靓丽的女人,离了也好,我才不跟老太婆在一起生活呢,人家杨博士80多岁还娶了28岁的小娇妻,我也要找一个给你罗小英看看。

黎秋打电话给刘广财说不去美国了,刘广财不明就里问道:“大哥,怎么改变主意了?”

“不去了,这两天我想了又想还是不去好,到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没有我在这里自由自在。前几年朱老书记跑国外去了,原以为在国外定居很风光,后来早早客死他乡,连把骨灰带回来都十分麻烦;还有一些跑国外发展的朋友,哪知到那边去后不仅不能融入当地的主流社会,机会也不好,但已无脸再回故乡,只能硬着头皮熬下去。”黎秋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妻子的缘故,只好找了个借口,好在这种情况十分普遍,他就是不说刘广财也知道。

“其实我也不想你走,你在滨江几十年了,熟人朋友比较多,哪个敢不给你面子。只要你在,我生意的事也好办得多。不走好,咱们兄弟可以天天在一起喝酒。”刘广财见黎秋不走,内心很高兴。

“听说杨楠想到国外去,你把她办过去吧。”黎秋知道杨楠自从段春死后,情绪一直不好,这也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既然她提出不想在滨江这伤心地呆,就成全她吧,再说段春给她留下的一大笔钱财不出去也没办法洗白,等到国外后她不管是嫁个有钱老头还是做生意都可以名正言顺地隔三岔五寄钱给子女,这样也就不引人怀疑了。

刘广财说:“大哥,我也有此意,毕竟段主任对我有恩,这事我马上办。”

官场上有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哪一个贪官犯事后自杀,只要他没有咬出自己的“上线”,那些掌权的“上线”自然感恩戴德,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家人。段春也是这样的,他死后不久,杨涛就将他的儿子从乡镇调到县委办公室任机要室副主任,级别虽然还是副科,但在县委办公室这里面工作要想出人头地是很容易的,这里面提拔比别的单位要快得多,因为领导总是对身边的人最熟悉因而也喜欢用身边的人。

黎秋被儿女的电话败了兴致,吃过晚饭他独自沿着清江大道散步。本来刘广财要陪他,黎秋说:“你是集团老总,工作上的事情繁多,还有那个海归的小老婆要陪,就不麻烦你了。再说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就是在领导岗位上我也不喜欢被人前呼后拥,你就不要考虑我一个人了,放心,也没人敢抢我一个老头子。”

刘广财见黎秋说得诚恳,心想这个大哥总是喜欢特立独行,既然他这样说也就算了,免得好心好意还惹他不高兴。

黎秋往市区走去,越走越繁华。清江两岸的霓虹灯把这里妆扮得美仑美奂,其中不乏一些富有想象空间的挑逗性广告,如“佳人有约”“今夜无人入睡”“好再来”“缘聚”等等,在暗红色的灯光映照下,给人一种暧昧的暗示。尤其是在老街,哪怕是在深夜,不时闪现一些衣着性感的妙龄女郎,一个个浓妆艳抹光彩照人,冲着过往的行人星眼迷离地微笑。

黎秋喜欢滨江,这里是他梦想中的温柔之乡。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感觉是在他手上创造的,继任者更把它发扬光大,即便张玉顺在任时百般打压,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繁荣娼盛”,因为这种“黄色产业”带动了滨江经济的飞速发展。滨江是个没有资源的小城,它的特色就是旅游,如果这种“服务业”被打压的话,肯定会影响经济的发展,张玉顺第一年就尝到这方面的苦头,本来滨江在南江一直综合排名第一,自从他执政以后,落到了第三,他挨了高天宇一顿批之后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毕竟这种情况也不是滨江独有,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无不遍地开花,作为地方的一把手谁也不敢冒着经济衰退的风险采取过激措施,于是张玉顺抱着不反对也不支持的态度,他想大理还有同性恋酒吧,这次打黑除恶中重庆的色情业多猖狂,特别是“享有盛誉”的“一杯白开水”、“八十块”的“冰点”,听说还把监狱里的女犯人拉来卖淫,这些简直骇人听闻,可地方政府不也是装糊涂吗?

黎秋想还是滨江好,要是真到美国去了,可能还不如在这里享受。虽说美国也有红灯区,可那些身高马大、金发碧眼的洋妞倒不合自己的胃口,那年他出国的时候就偷偷去过一次,弄得很不爽,洋妞就是骚劲大,黎秋觉得不是自己在玩她,倒是她在玩自己,那时候还没有发明伟哥,黎秋三下两下就“丢盔弃甲”。那个洋妞好不容易遇个黄皮肤的外国嫖客,想感受一下异国风情,她“oh,ye!”正入佳境,可还没说上两句,黎秋就丢了,她没想到黎秋这样不管用,便情不自禁地脱口骂了一句,因为是英文,黎秋听不懂,但他记住了发音,第二天问带队的翻译,翻译回答说:“废物!”黎秋气得直骂娘,自此他对洋妞就没了好感。黎秋平时引为骄傲的就是自己的家伙,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无往而不胜,倒是在洋妞那丢了脸,这不能不让他忿怒,他是个善于总结的人,归结其中的原因是人种不同、性器官不合槽,自然效果就大打折扣。

街口有一家新开的休闲会所,十多米高的霓虹灯上星光闪耀,中间是“江南梦”三个红中泛金的大字。黎秋推门进入的时候,衣着性感的迎宾女郎冲着他一鞠躬,甜甜地说:“欢迎光临!”

黎秋打量了她们一眼,只见这些女孩年龄都不超过二十岁,上身穿着黑色的露脐T恤,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脸上化着烟熏妆,指甲上涂着纯黑色的指甲油。

一个领班模样的女孩过来对黎秋说:“先生晚上好,按摩里面请。”说完引导着黎秋进到里面的一个包厢里,那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部电话机和一只烟灰缸,其他什么都没有。黎秋常来这种地方,知道烟灰缸是供男人抽烟用的,电话机是外面有了什么情况,吧台就会通知房间的小姐和客人尽快撤离。黎秋听说某地的色情业还按ISO质量认证标准制定了行规,其中有一条就是小姐在听到电话响后20秒以内穿好衣服撤离。

领班见黎秋一个单身老男人到这里来自然是寻欢作乐的,于是用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上班了,210房间。”黎秋知道宾馆和娱乐场所都有所谓的“钟房”,小姐们一般按小时收费,一个钟为一个收费单位,平时不“上班”的时候就在“钟房”里休息,等候客人上门后领班或主管叫“钟”。一间“钟房”里或坐或躺着十多位甚至更多的小姐,“钟房”也有负责人,这个负责人专门管理这些小姐,每当他接到领班的电话,就安排小姐们五人一组前去客人房间供客人挑选。

很快,五个年轻靓丽的女孩走进黎秋所在的210房间,在进入房间的瞬间,所有的小姐都解开统一款式的外套,把仅仅穿着三点式的身体呈现在从未谋面的黎秋面前,然后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地向黎秋自我介绍:“先生您好,我是××号。”

黎秋眯着眼睛一一打量着这些女孩,她们的胴体就像一件件白色的瓷器呈现在自己面前,他像商人一样的挑选着这些“瓷器”,最后他摇了摇头。

五个女孩鱼贯而出,紧接着又来了一组,还像先前一样在他面前展示着她们的身体,黎秋一一看过以后又摇了摇头。前后共来了四组,黎秋一个也没有选中,领班神色有些不悦,但她还是面带微笑地说:“先生,我们这里的小姐是滨江最好的。”

黎秋笑了,问:“难道比星云宾馆里面的还好?”

领班知道面前的是位“高人”,辩解说:“跟它们那里比当然不行,它们那可是四星级的,小姐也是严格挑选的,听说没有大专以上学历还入不了那个门槛呢。我说的是跟我们这样的小会所比,我这里是最好的。不过,我们这里刚开张,以后我们也要提高门槛,至少要进行严格培训,力争把档次提升上去。您要是有兴趣方便的话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有好货色我们可以通知您过来。”

黎秋知道这是预订,他曾经收到过王刚发来这样的短信:“鲜货上市,欢迎新老客户品尝”。黎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足有五六千元摔在桌上,冲领班说:“叫你们老板来,今晚帮我找个处女来尝尝。”

领班一见这架势,心想遇上有钱的主儿,乐颠颠地跑去找老板了。黎秋今天心情很不爽,老婆罗小英跟人跑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今晚他要找个处女冲冲丧气,做一回新郎倌。

黎秋刚抽完一支烟,门被推开了,一个衣着光鲜神彩照人的女孩走了进来,黎秋眼前一亮,仔细一看怔住了,这不是柳月么?五柳乡的大美人!黎秋经历的美女无数,可像柳月这么漂亮性感的女人实在不多见,他又怎能忘记呢?与此同时,那个女孩看见他也满脸绯红,显然她也记起昔日大酒店里的几次鱼水之欢,住那样档次的地方不是大领导就是大商人,绝非等闲之辈。

“柳月,你是柳月吗?”黎秋怕认错人,不敢贸然相认,便问道。

柳月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这地方?我们有好多年不见了,你还和当年一样美。”黎秋这绝不是溢美之词,柳月的皮肤非常白嫩,这是她家乡水土养育的结果。

“您别笑话我了,老了,今年都快三十了。”柳月谦逊地说,可能禁不住男人的夸奖,脸蛋红得更可爱了。

“自从我调任南江后,张军又出了事,我就和你失去了联系,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黎秋急于知道这一切,在这种地方遇到昔日喜欢的女人,心中自然又惊又喜。

柳月坐到黎秋身边,把这几年来的情况向黎秋叙说了一遍,原来她自从张军出事后,就失去了“工作”,后来张军的地盘被李小龙“接收”,柳月也跟着被李小龙“收编”,李小龙见她长得水灵可人,是个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就让她做总管,平时不准接客,只陪自己一人。前不久,李小龙出了车祸,“树倒猢狲散”,柳月想自己年岁大了,再也吃不得青春饭了,就开了这家“江南梦”休闲会所,自己当起了老板娘。

“原来你是这里的老板娘?”黎秋更吃惊了,但他转念一想,李小龙肯定积蓄了不少钱财,这些钱财都由柳月保管,李小龙一死,柳月拿这些钱财开了这家休闲会所,单从会所的装修来看,也不下五六十万,黎秋想这女人虽说前期命运不好,但现在算是走了鸿运,一下子成了富婆,也算修成了正果。

柳月点点头,问黎秋:“听说您要找个处女,正巧我认识一个女孩,但长相稍逊点,我现在就让她过来给您看看?

黎秋想起柳月曾经带给自己的种种愉悦,此时旧情复燃,见她还像从前一样风骚迷人,就一门心思全在她的身上,这个自己曾经的女人虽被李小龙“收编”过,但现在自己要拿回来,而且要连本带利地拿回来。他摇了摇头说:“我那只是说说而已,现在我只想要你。”

柳月做这门生意,苦于找不到保护伞,现在那个和自己有过肉体关系的大人物自动找上门来,早就乐不可支了,她想那个死鬼李小龙给自己留下了一笔财产,现在又找到了曾经心仪的大人物,这天下的好事都让自己占了,但她怕黎秋只是说说而已,心怀忐忑地问:“您真的不嫌弃我吗?”

黎秋认真地点了点头,将柳月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