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时间像个顽劣的孩子,我管不住它

童思安在工作方面的要求十分严格,堪称不讲情面,私底下,却跟不少人的关系都不错,众人也知道她是这种公私分明的个性。

人事部经理跟财务部经理都要比童思安年纪大一些,算是公司最有资历的一批老员工,平日里她们对于她是单身这件事情很是着急,所以有些好的资源,就喜欢介绍给她,对于她的拒绝,也只当是她害羞。

今天,童思安就被她们两个人在茶水间逮住了。

她们先是闲聊了几句,两个人就步入正题了,说是过几天有一个大型的单身交友活动,并非什么相亲会,而是大龄青年一起旅游,如果哪些人看对眼了,就可以私下联系。参加这次活动的要求也简单,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是单身就行。还有一点就是,参加这次集体旅行的报名费很高,不怕里面有滥竽充数、经济条件不好的人。

“我不去了……”童思安仅仅听了介绍就想拒绝,她总是很排斥这类社交活动,强大的自尊心使然,让她总觉得去了会很丢人。听说公司还有几个员工也会去,便更加排斥,她可不想被下属看笑话。

“去呗,没有什么让人尴尬的环节,只是一次旅游,你们年轻人平时去酒吧不也是玩吗?出去旅旅游,散散心,还能结交不少朋友,一举两得。”财务部经理依旧在劝说。

童思安有点尴尬,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对于这些年长些的员工,她不会盛气凌人,她们也是出于好意,所以她不会拒绝得很无情。可是,越是这种态度好的拒绝,越是让她们有继续劝说的机会,她们好像根本不准备放弃。

“我们都已经替你报名了,报名费都交了,王姐帮你弄的,够意思吧?”

“您这是干吗呀!”童思安笑容更加凄苦了,这是不给她留后路了。

这个时候,封少顷走了过来,听了一会儿,他突然说:“相亲会啊……”

突兀地听到封少顷的声音,童思安当即有些恼,总觉得他是在嘲讽她,她挺直了腰板,故作镇定地回答:“只是一次旅行罢了。”

“你要去?”他问。

“我……”她迟疑了一会儿,突然哈哈一笑,也不知是赌气,还是其他的情绪作祟,让她说出了一个违心的回答,“凭我的资本,去了之后肯定会很受欢迎的。”

这是之前两位经理给她洗脑的时候说的话,她现在居然自信满满地说了出来。

他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好似对这一点很是认同,却突然走到了她身边,单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挑眉问她:“你还用去吗?”

“我怎么就不用去了?”

谁知,封少顷的手突然用力了一些,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眉头微蹙:“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封少顷不是在开玩笑,他的周身都在散发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似乎童思安去参加那个单身聚会,他就会拿绳子将她绑回来,大刑伺候。

她当即一慌,扭头看向两位经理,两位经理已经笑开了花,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模样,笑呵呵地说:“安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早点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帮你退了那个聚会。”

说完,两个人挽着手,一边耳语一边离开了。

“不是的……”她还想解释,两个人已经走远了,根本不给她机会。

童思安当即恼了,抬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没好气地低吼:“你疯了?你让她们两个误会了,明天满公司都会是风言风语!你知不知道一个年轻的销售拼了命地宣传,都不如两个中年女人随便嚼的舌根有力度!”

“那样更好。”他松开手,转过身,正面面对她,微微俯下身来一本正经地威胁,“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老实。”

“我干吗要老实?”她翻了一个白眼,刚直视封少顷的眼睛,就被深情的眼神看得一阵发慌,当即转身就要离开。谁知,他突然将手按在墙壁上,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回身准备绕开,就看到立式咖啡机挡在面前,让她再无去路。

这是……被“壁咚”了?

这个时候,有员工进来接咖啡,看到两个人这个姿态,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却还是礼貌地跟他们问好。封少顷很自然地对他们微笑问好,却不放童思安走。她却做不到他那样泰然自若,拉长了一张脸,身体僵直,就好像一个愤怒的机器人。

几个员工匆忙地接了咖啡,又小跑着离开,临走时还不忘记回头多看了他们几眼。

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童小姐,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挺精明的,怎么最近总是这么迟钝呢,还是说,你在跟我装傻,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慢条斯理地说着,见她不愿意直视他,还抬起另外一只手将她的脸扳了过来,四目相对后,一个含情脉脉,一个眼神游离。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心虚地说。

“好吧,我也不着急。”

童思安本以为,封少顷说完这一句就会放她离开,没想到他突然补充了一句:“可是安安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过了三十岁之后,除了胸大就真的再无其他优点了。或许你真的很漂亮,可是你漂亮得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吗?我的确不着急,可是你这个年纪该着急了。我知道很多不婚女性,她们自立自强,我也理解且尊重,但是,你忍心看到你父母着急吗?忍心让童阿姨一次次来你家里住,如此奔波吗?”

“你想打架吗?! ”被封少顷说了最忌讳的事情,童思安当即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其实我觉得,胸大就够了。”

童思安毫不犹豫地一拳直接捶向他的肚子,让他一声闷哼,捂着肚子俯下身来,痛苦地呻吟。正因为他低下头,让她可以去打他的后脑勺,为了解气,她还连续拍了三巴掌,按照她的力道,如果拍的是西瓜,早就被拍得稀巴烂了。

他一会儿捂着肚子,一会儿捂着头,被揍得龇牙咧嘴的,不得不放开她。

得以解脱,她当即恢复之前高傲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我可不喜欢比我小的男生。”

说完,她快步离开茶水间,模样还有些得意。

被封少顷当面问出来,她还是不敢承认,她不敢轻易地谈恋爱,也不想草率地决定是不是要在一起,她要保持她原本的骄傲,就算是“剩女”,也是“剩女”中的女王。

封少顷靠着茶水间的墙壁,揉着脑袋目送她离开,最后哀号了一声:“‘傲娇’好难让人喜欢的,露出少女的娇羞会死吗?”他说着,凑到茶水间的镜子前,对着镜子,一副对镜子“壁咚”的模样,“很帅啊,怎么就不动心呢,攻略上说的也不靠谱!”

童思安回到办公室,看到自己拿回了空的咖啡杯,不由得一阵懊恼,迟疑了一阵,还是让自己的助理肖清清帮自己接咖啡回来。

没一会儿,肖清清端着咖啡杯回来,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却迟迟不走。童思安狐疑地抬头看向她,就看到她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随后哼哼了两声:“有情况啊,童总监。”

“嗯?”她不解,她带起来的助理,平日里都挺干练的,怎么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

“你不乖哦!”肖清清说着,一边抖腿,一边摇着手指,样子颇为滑稽。

童思安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却还是故作镇定地问:“你在搞什么名堂?”

“唉,虽然说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你也只比我大五岁而已,平日里跟姐妹一样,谈恋爱这种事情,怎么也该跟我们说说才是,省得我们替你担心啊。”

“谈恋爱?”

“嗯。”肖清清点了点头,对她嘟了嘟嘴,模样十分可爱,“现在好多人都在说你跟封经理的事情呢!姐弟恋、颜值高、萌萌的身高差还郎才女貌的,啧啧,真是不错。”

“瞎说什么呢!没有这回事。”童思安立即否定了,她才没跟封少顷谈恋爱呢,最多有那么点暧昧。

“还装呢,又‘壁咚’,又打印相片的。”

她当即听到了关键词:“相片?! ”对于“壁咚”的事情,她没有否认。

“嗯,封经理不是刚买了不少相框嘛,就让文员帮着打印几张相片,有全家福合影,有个人的相片,另外全是你的相片,大家还猜测呢,进到茶水间就看到你们在‘壁咚’,大龄女青年谈恋爱就是疯狂啊,‘秀恩爱’根本不顾及公司内部‘单身狗’的感受。”

童思安听得满头大汗,扯着嘴角,焦躁了好一会儿,才挥手:“去工作吧,总监的助理,别跟着公司的人乱八卦。”

“好的,羞红脸蛋的总监大人!”肖清清坏笑着吐了吐舌头,扭头离开了。

童思安被说得一怔,取来小镜子看了一眼,果然脸有些红,也不知是方才被封少顷闹的,还是被肖清清说得不好意思了。

至于相片……就事论事的话,童思安对于封少顷拿她相片摆桌上这件事并不反感,反而有点开心,这是真实的情绪。她只是好奇,他用的是哪几张相片。

于是,她起身去往封少顷的办公室。

封少顷的办公室是后来收拾出来的,所以不在众多办公室的旁边,反而距离会议室更近一些,她走过走廊,拐角处有几个人在抽烟闲聊。

A说:“听说了吗,总监跟封经理的事情?”

B当即夸张地感叹:“这也太扯了吧,封经理怎么会看上年龄那么大的女人,女人本来就比男人老得快,还有那么大的年龄差,等再过几年,两个人走在一块就是妈带着儿子了。”

C用沉稳的声音接了一句:“童总监有钱呀,可以美容,拉拉皮什么的,看起来也不会很老。不过我总觉得封经理喜欢童总监的动机不单纯。”

A当即追问,似乎很好奇地问:“能怎么不单纯?”

C明显是个看得通透的,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童总监一直是刘总裁最大的威胁,海归留学生,工作能力强,还有就是手段了得,有着公司不少的股份。现在刘总裁派自己的儿子来个美男计,骗财骗色之后,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再把童总监甩了。瞧封经理的样子,就不像一个专一的男人,肯定是在女人堆中浪迹的主!他们两个在一块了,悲剧收场的肯定是童总监。”

话音一落,众人一阵长吁短叹。

这个时候,B发出了窃笑的声音:“我就说嘛,封经理怎么会喜欢一个更年期提前的老女人?”

童思安托着下巴走出来,一脸深刻思考的表情,随后回答了一句:“嗯,你们分析得很有道理,有一部分我是同意的。”随后,她快步走向封少顷的办公室,敲门走了进去。

场面立即一片安静,几名员工大眼瞪小眼,已经有些傻了,气氛尴尬得可怕……

童思安进入封少顷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指导新助理工作。

封少顷来了不久,助理也是新招上来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有两年的工作经验,人也颇为精明,只是刚开始上班的时候,她总喜欢穿包臀超短裙,被人事部经理训了一次后,便收敛了很多。

今天她穿着黑白相间的白领装,看起来简单、大方,童思安看着也觉得顺眼。

童思安的助理肖清清最大的优点,恐怕就是性格好,被童思安那么严厉地对待,也没有闹情绪辞职。只是肖清清平时太可爱了些,穿着工作装,却配着蕾丝花边的袜子,让童思安无法不“吐槽”。封少顷的助理在这一点上,要比肖清清做得好。

见童思安过来,新助理点头问好,随后识趣地收拾了一下文档离开。

“这个助理瞧着挺精明的,好好培养。”童思安随口说了一句,径直走到了封少顷办公桌前,去看他摆在桌面上的相框。

封少顷见到她过来,当即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刚站在他身边,他就欢喜地问:“怎么,想通了?”

“想什么,我是来看看相片的。”她说着,已经挨个拿起相框看了。

前几个稍微大一点的相框放着的是全家福,那张相片童思安在封少顷的笔记本电脑里见过,另外一张是他最近跟刘总裁的合影,其他三张,就全是她的了。一张是她之前做报道时的相片,中规中矩。一张是她戴着兔耳朵发卡的相片,一副想发火硬忍着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有趣。最后一张……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童思安将第三张相片给他看,相片上,她躺在封少顷家中的圆床上酣睡着,瞧模样,似乎还抱着一个人,只是相片上她脸的比例占得太大,周围都看不真切。还真别说,这张相片里的她,的确有几分可爱,没有尖酸刻薄,只是蠢呆呆的。

“国庆的时候。”封少顷说着,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相框来,递给了童思安,“我这里的相框实在太多了,放不下了,送给你一个。”

童思安接过来看了一眼,当即被气笑了,相片是封少顷自己的相片,站在一个雕塑旁边,笑嘻嘻地拎着一筐草莓,有些邻家大男孩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光线很好的问题,显得他特别地帅。

“我要你相片做什么?”她问。

“交换嘛。”

“不要。”她说着,直接将相片丢给了封少顷。

封少顷当即噘嘴,沮丧地叹了一口气,一边收回相框一边说:“等哪天我就自己偷偷地放过去。”

“你怎么那么烦?”童思安说着,走到他的办公桌对面坐下,跷起二郎腿,微笑着说,“我觉得,我该跟你谈一谈。”

“谈什么?公事还是私事,还是说你想跟我谈恋爱?”

“公事私事都算吧。你最好收敛一下你的言行,不然会在公司内造成流言蜚语,对我们两个人造成影响,你年轻帅气或许无所谓,我可是需要快些谈恋爱的。还有,我很怀疑你靠近我的理由,所以我需要观察你,综上所述,你别总觉得我会接受你。”

封少顷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童思安都开始怀疑他有没有认真听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手表,确定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跟她谈,这才说:“其实我在来这家公司之前,对你只是尊敬,想要过来跟你学习。那天在高速公路上,我早就认出了你的车,还打电话给大胖胖确定你的车牌号,然后,我想要超车跟你打招呼,可惜我太兴奋了,结果很不美好,还出了车祸。”

听到封少顷这么说,童思安不由得一怔。

封少顷减肥前后的差别太大,鼻子还有整过容的迹象,所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他在那个时候也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以至于她一直是单方面地讨厌他,觉得他怪怪的。

“那天在电梯门口也是,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才反复地上电梯,被你踩了脚,我居然还蛮开心的。并不是我故弄玄虚,而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跟你坦白我的身份,后来想到,之前我在你的心里恐怕也只是一个路人一样的角色,就不再计较这个问题了。”封少顷又说。

“的确,我对你一直没什么印象,恐怕……”童思安有些说不出口了,因为她当初对封少顷的印象就是:这么大的块头,长得挺碍事啊,站在哪里都占地方。

封少顷等了一会儿,见童思安没有再说下去,也猜到不会是什么好印象,便也微笑着,不再追问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童思安才突然开口问:“之后呢?”

“之后?”封少顷被问得一怔,随后突然反应过来,“哦哦哦,之后啊,我本来就对你印象很不错,接触久了,就觉得你好‘傲娇’、好‘萌’啊,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样啊。”童思安微笑着起身,不准备再跟他谈了,她知道,如果封少顷真的是有所图谋的话,一定会编很多的瞎话来骗她。现在这些,说不定也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封少顷年轻、帅气,没必要找一个年纪很大、脾气很差的老女人在一起自虐,她并没有因为他是刘总裁的儿子,就对他增加好感,反而多了提防。她在商场打拼多年,早就没了少女情怀,留下的,只有周密的筹谋,就连恋爱,都要防患于未然。

爱情,并不是心动了,就可以展开的,那是小孩子的行为。

越是年纪大了,反而越不敢爱了。

封少顷似乎明白了童思安的态度,不再在公司内跟她表现得多暧昧,而是相互敬重,见面只谈工作,开会的时候,意见不一致同样会针尖对麦芒,绝不退让半步。

渐渐地,流言淡了下来,毕竟主角没有承认恋情,他们起哄也是没有用的。而且,童思安那种臭脾气,说不定听闻后会训他们一顿,至于封少顷,看上去脾气很好,实则最睚眦必报,不惹为妙。

并非封少顷放弃童思安了,而是他听了李康怡的劝告。

听闻公司里的传闻后,李康怡、王淑韵曾经找童思安聊过,她说了自己的观点,且一口咬定,自己对比自己小的男生不感兴趣。

她说:“我现在已经过了有时间和精力去跟小孩子试试看谈恋爱的年纪了。”

李康怡给封少顷的意见则是:“安安这种女人不能逼得太紧,主要吧……是她贱兮兮的,说不定你晾她几天,她就屁颠屁颠地来找你了,我认识她二十年来,屡试不爽。”

这种劝告比童思安的警告有用多了!

于是,难得流露少女情怀的童思安,在封少顷不冷不淡的第二个星期,开始心里不舒服了,整日里抱怨:“果然是年纪小,没有耐性,见没机会就放弃了。”

结果,她一扭头就发现封少顷的相片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这让她傻了半天,愣是想不起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相片放在这里的……

盯着相片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有些失神。

有的时候,时间真的是一位良医,本以为过不去的坎,后来也都过去了,本以为忘不掉的伤痛,后来也都淡化了。

有的时候,时间也是喜欢恶作剧的魔术师,突然走得那么快,让人变得世故、沧桑,成长之后,非但没有变得勇敢,反而对所有的事情都缩手缩脚、瞻前顾后。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她还年轻,碰到封少顷这样让她心动,还对她有好感的男人,是不是就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主动去牵他的手,如果敢劈腿就揍他一顿。甚至,就算家里、朋友都反对,她也会爱得毅然决然,简单地收拾行李,带着飞扬的心情以及深爱的人,在花开的季节私奔。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其他都无所谓了。

年纪大了,就会担心,他是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能不能陪她走完之后的路,跟他在一起,能不能得到周围人的祝福?

如果她还年轻,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可惜,她不再年轻。

她不后悔在年轻的时候爱过顾南浔,当时的骄傲只有她才懂。那个让所有女人垂涎的男人深爱着她,他是她的男朋友。他们轰轰烈烈地相爱过,曾经那么用力地想要在一起,却不是能够揉捏在一起的橡皮泥,最后分开。可惜,两块曾揉搓在一起的橡皮泥硬生生地分开,身上都沾了对方的气息,于是盛气凌人,于是满身荆棘。

她不后悔在成熟后爱上过丁琦,一个温柔、眉眼含笑、成熟稳重的男人,处处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她大胆地去追求,去爱他,当发现他无法忘记前任的时候,又识趣地离开,没有不甘心,没有愤怒恼火,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经历过这些后,她遇到了封少顷,一个稚气未脱、性格爽朗的大男孩。她被他吸引,且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发现,自己的少女情怀,在遇到他之后再次荡漾了。

“真是烦死了。”她抬手揉乱了头发,又将封少顷的相片扣在桌面上,焦躁地抱怨了一句,下意识地拿起电话想打给他。

可是,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开口呢?

迟疑了一会儿,她又收回了手,还未打开桌面上的文件,电话就响了,接通,是封少顷打来的:“周末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干吗突然约我?”童思安原本阴郁的情绪一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欢喜,就算如此,她依旧口是心非。

“定期投喂。”封少顷说。

“好啊。”她答应了。

电话那端传来封少顷轻笑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很好听,听得童思安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