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后记2
奥斯汀之于英语文学的地位,不消说是举足轻重的。不过原先的我对她的了解,除了读过几本原著、看过几部改编的电影之外,几乎是没有。而兴致勃勃接下信件集的活儿,更多的是出于一份八卦的心态吧——喜欢她的语言,又好奇她的生活。
因为“动机不纯”,奥斯汀给了我脸色看,虽然说的是平常家事,信的语言却让我频频跌入陷阱;不光语言,里面涉及的人与事,需要强大的背景知识支撑。于是我们渐渐发现,我们不是在单纯做翻译,更像是在研究。我们先看了传记,一些“简迷”建立的网站也是我们时常到访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简迷们对奥斯汀的作品和生平都做过方方面面细致的搜罗和整理,小至衣服帽子的样子、作品中涉及地方的地图,大至家族谱系、研究著作;大家都试图尽最大的努力还原奥斯汀的一切,而我们也在这些阅读和搜索中不断加深对她的了解。组里有两位译者买了Deirdre Le Faye编的Jane Austen's Letters(十分昂贵的原版书),里面有详实的注解,足足有半本书的篇幅。我们以为在它的帮助下就可以大功告成,可哪那么容易。奥斯汀整个生活圈子有许多大的家族,细看下去真是错综复杂。此外,文字上还是发现一些注解也没点到,自己又读不懂的地方。反复读原文之下,有的确实想通了,而还剩一些怎么都读不出意思的,万幸,奥斯汀研究在国外已十分成熟,因而有时把疑难句子往谷歌一搜,会看到某些学者的著作,其中某一段可能正好提到我有疑问的那句话,学者可能在论证、解释奥斯汀的某个方面,拿她信里的这句话作为例证,而我则反过来,根据他/她的论证和解释来揣摩这句话的意思,也成功了不少。我们就这么艰难地一句句抠下去,以至于每每解决一个难题,都特别的开心和有成就感。因此我们的译文注解很多,人物、地方、用法、背景,我们能力所及一切有助于加深理解的我们都加上了。既然如今我们与她只剩下这么一种沟通方式,那么从文字中挖掘再多都不为过。
读者对奥斯汀生平最关注的,自然是她的“达西先生”。他可能曾经出现过但偏偏错过了,也可能真的是没有遇上,后人其实很难定论,这却留下了充分想象的空间。但在其他方面,简又是幸运的,她有支持自己写作梦想的哥哥亨利,为书的出版奔走;也有一生都陪伴在她身边、无话不谈的姐姐;她写完一部分内容就会读给全家听,听家人的意见;侄女安娜初写小说时也会找她提提建议。我们知道,多年以后另一位著名女作家伍尔夫说到女性应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写作,而在这一点上,奥斯汀早早地实现了。可能也因为有写作的支撑,她是充实而自由的。
信件集的翻译暂时告一段落了,但对奥斯汀的关注不会结束,应该说,才刚刚开始。我们怀着无限的敬与爱,希望能为奥斯汀的中文读者打开一扇读她的大门,但是受能力和水平所限,译作肯定存在不足与纰漏,恳请有心的读者指正。
感谢好伙伴李墨和于晓林,这一路走来,十分不易。
负责人兼译者:陈丹菁
2013年末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