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齐贵山从走出公开处理尤熠亮大会会场,心里就一直焦躁不安。他越琢磨越觉得给罗冬青写信的是自己的老婆麻丽,信中列举的现象和故事都发生在他和老婆之间,嘴架没少吵,仗没少打,就是没公开对外。他边往家走边下决心,他妈的,现在大姑娘多的是,干脆踹了这个娘们儿。又一想,不行,这几年积攒的钱都在她手里不说,还有,这娘们儿的脾气秉性自己是了如指掌,在女人当中,是属味浓的醋罐子,老爷们儿沾不得女人一点边儿,平时处事心细如牛毛,体现在这醋罐子特征上尤为明显,来了股虎劲儿又不怕天不怕地似个母老虎。平时她的同事都说她,没事儿时咋好咋好,惹着她就像插上尾巴的大叫驴,蹦跳起来没完没了。离不成,最终再让她闹个身败名裂,人财两空,实在划不来,忍,只有忍。

这些天来,齐贵山一进家门,麻丽就像一只爱斗的公鸡,总是找茬儿要出气似的。这回,脸上现出了五彩情:玩笑、戏谑、开心、教训、畅朗凝聚在一起说:“怎么样?我的大建委主任,我治不了你们这套号的,总有人能治你们吧?罗书记念的那封信,我听了那个开心呀,我注意看了,那么多头头脑脑的,都像见了猫的缩脖子老鼠!”麻丽是市畜牧兽医站的副站长,是个事业单位,她是药剂员,也按干部管理。这次会议的范围是计德嘉定的,规定除教师、医生外,属干部名称的都参加,麻丽也就有幸到会了。

“是不是……”齐贵山想问,那信是不是你写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不是找气生,白问吗?是她写的她也不能说呀,忙改口,“人家那些干部是不是像信里说的还两码事呢!”

麻丽几乎要点划着齐贵山的脑门了:“就是那么回事儿,比如你,你就是有过之无不及,我抓住你几次小辫子了?你就是属卖炕老婆的,不摁住你手腕子都不行,提裤子就不认账。你不泡小姐,那领角上的口红,脸上的金星哪来的?”她说着得意地一回身,要去摆放饭桌,“行了,行了,以前的事我也不生那气了,以后有管住你们的就行了……”

“丁零零,丁零零……”电话铃响了。

“哪位?哟,是你呀,”麻丽接起电话说,“……好吧,我和我那口子商量商量再告诉你。”齐贵山正脱上衣,麻丽转身说:“喂,贵山,刚才辛彩霞来电话,说是明天省城要举办国际服装博览会,约我一起去。她家房小虎感冒了,参加完会就一头扎在床上了,你能不能给我们买两张今晚七点十分快车的卧铺票。”

齐贵山带搭又不希理地说:“能不能都让你说了。”

“大老爷们别像老娘们似的,酸臭酸臭的。你说能不能吧,别以为离了臭鸡子做不成寿蛋糕。”麻丽爆豆似的叫号,显出很急切的神态和口气,“要是不能就干脆点儿,我求别人。”

“能能能!”齐贵山放大声发泄似的,“你是大爷好不好。”

“不是大爷,是大娘吧?”麻丽戏谑地说完开怀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豪放。

齐贵山哭笑不得地拿起电话找人订了两张软卧票,放下说:“我告诉你,听说这个罗书记要大抓廉政建设,你和房小虎老婆到博览会上可别买些奇装异服,也别买那些高档的东西给我招摇过市惹事儿。”

“嘿,”麻丽冷笑一声,“看来,还真有怕的人呢!”

……

房小虎对这事儿特别热心,他亲自取来车票,又亲自带车把麻丽和辛彩霞送上火车,接着就给齐贵山打手机:“喂,我的顶头上司,这些天可让这些老娘们儿给咱折腾坏了,今晚好好潇洒潇洒吧。”齐贵山说:“我家那老娘们儿可是猴精猴精的,能不能你一转身她们又下车了,设的圈套呀?”

房小虎咬硬说:“不能不能,你以为我就没防她们呀,我亲眼看见乘务员关上车门,车开动了我才走出站台的。”他接着说:“我都联系好了,计小林从俄罗斯回来了,今晚他请客,吃完饭咱们打麻将玩一会儿,玩累了去桑拿也行,洗头按摩也行。”

齐贵山问:“还有谁?”

房小虎回答:“尤局长。”

“和他俩说好了?”齐贵山精心地说,“你没听罗书记大会小会讲吗,最近气候可不咋好呀。”

“说好了,尤局长答应得很痛快,”房小虎说,“什么气候好不好的,人家尤局长根本不理那个茬儿,上头有人!再说,又是市长的儿子请客,你怕啥?告诉你吧,尤局长要报常委了,现在不好好溜须可别后悔不赶趟呀。”

齐贵山吃惊地问:“真的?”

“真的,今天上午刚开完的书记会,马上就要上报地区了。”房小虎得意地说,“现在没有保得住的密,我这消息绝对可靠。”

齐贵山拿定了主意:“好吧,我准时到场。”他放下电话,抓紧吃饭,在蒙蒙的夜色中徒步来到公安局招待所三楼麻将室。这麻将室说是供上级领导和老干部消遣用的,其实呢,多数是被他们占用了。开始还有别人来玩玩,一听说是尤副局长常来的地方,也就都退却了。他一推门,房小虎正一个人无聊地摆弄麻将,见他来了,一看手表说:“你老哥来得最早,还迟到了五分钟,那两个家伙真他妈能磨蹭。”

“不守信用,”齐贵山说,“快打他们的手机,催一催。”

房小虎着急的样子:“我打了,手机都不开,我传传看。”说完要通了传呼台。

看来,传是传过去了,就是不回话。

尤熠光关了手机在忙。自从救回并睡了小月以后,出于政治和淫欲的双重需要,甜言蜜语把小月哄得总笑得抿不上嘴,小月有了五万多元的存折不说,还希望快着生了孩子送人,好在元宝市安排个舒心如意的工作,把爸爸妈妈从乡下接来。尽管身孕已久,她压根儿就不想要孩子。尤熠光呢,就不想这个小月是不是被省里一个大人物占有过,也不管怀不怀孕,就图小月的漂亮脸蛋和细腻皮肤。此时,他正把小月搂在怀里如痴地疯狂着,听到BP机响,又一看表,才知道已经失约,急忙又疯狂一个高潮,穿好衣服告别了小月。

计小林关了手机,也在忙。从俄罗斯领回妮娜以后,让计德嘉那么一说,特别是那天晚上,和张娟娟谈得玩得很动情,真有点儿舍不得张娟娟了,现在是吃着这碗想那碗,骗了这头瞒那头。张娟娟虽不十分漂亮,但身材苗条,文静,素质高,堂堂的名牌大学毕业生,从没处过对象。浪荡的男人真正娶妻时又都不喜欢浪荡的女人。妮娜呢,漂亮超人,性感强,每次做爱都使小林痴情如醉。但妮娜的朋友多,她自己就承认曾与三个男孩睡过觉,想想这点儿,又觉得不是滋味。这几天,特别是晚上,小林常出去陪张娟娟,有时晚回来,惹得妮娜很不高兴。房小虎打来手机的时候,正和妮娜在房间里挑逗得火热。房小虎一个电话,惹起了他的麻将瘾,盲目答应了。那边还答应张娟娟饭后去打保龄球。三根线牵他一个心。突然,一个传呼,被妮娜撩逗起的兴头一下子大减,搂着妮娜就是达不到高潮,他怎么说有要紧事,妮娜就是不放他走,只好忍着,哄着,好不容易才把妮娜打发得基本满意。

房小虎确实感冒了,淌着鼻涕,流着眼泪,还不住地打喷嚏,本来就难受,打麻将等局的滋味更难受,两个难受加在一起,急得在地上嘟囔着直打转转。正着急,听见走廊一串脚步声,推门一看,尤熠光和计小林脚前脚后正走来。奇怪的是计小林拎个大皮兜,尤熠光身后还跟着白华。一阵尴尬,齐贵山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为情的样子,自上次在酒店白华掀了桌子以后还互没见面,他们也再没去过小白桦美容美发中心。

尤熠光带着白华走进麻将室开口就说:“齐局长,房老总,听说你们俩与白华小姐在大酒店里吃着吃着饭闹了点口角,到现在还不说话了,嘿——”他转身又对白华说,“多大个事儿呀,来,握握手,言归于好!”

“就是嘛,多大事儿呀?”计小林一步跨进门来说,“咱们总到人家白华小姐那里去玩,照顾那么周到,别一点小口角就伤了大和气,握手握手,言归于好!”

齐贵山、房小虎几乎同时伸出了手,白华也就随即伸了过去:“都怪我脾气不好,二位别见怪。”

“就像尤局长说的,多大个事呀!”房小虎说,“说来,也怪我们俩说话不注意。”

白华笑了。

服务员拎来一壶开水,齐贵山说:“小姐,不麻烦你了,我们有人照顾了。”

白华瞧瞧齐贵山一笑说:“好,我来伺候局儿。”

顿时,气氛浑和了。

“快,把这副破麻将拿走。”计小林等他们把麻将桌上的麻将收进麻将盒后把自己拎来的麻将往桌上一倒,哗啦一下,一副白玉闪光、淡蓝色做衬底的麻将散乱在了麻将桌上,蓝底闪光,白玉如雪,麻将鬼们爱不释手地一人抓起一个欣赏起来。

计小林显示起了风采:“哥们儿,这副麻将是一位香港老板送给我的,三万多元。”

“真棒!”房小虎划拉一把说,“嘿,玩他妈的这麻将,就是输了,心里也亮堂。”

计小林开始码牌:“来来来,抓紧时间玩,就这么坐吧,下四圈儿再调庄。”

尤熠光问:“今天什么说道?”

计小林边码牌边说:“这么好的麻将玩一把是一把,长长豆吧,二百元一个豆,还是老打法?”

齐贵山嘟囔了一遍:“两三色,夹、钓、边、搂焖和都是双份儿,清一色、飘和、杠上开花一律双双,带自豆的,小鸡儿、红中、自豆双双,起牌抓四个红中算天和,不管庄不庄,每人八堤……”

计小林点点头:“谁打色子找庄?”

尤熠光说:“你就来吧!”

“加一个豆儿,码儿可不小啊。”房小虎算了算账眨眨眼说,“最大和是二万五千六百呀。”

齐贵山说:“没那么多吧?”

“有了,”计小林一掷色子是五,把庄打到了自己身上,说,“好,我的庄,还是老规矩,抓对家。”

“可不是,”尤熠光边抓牌边算起小账,“我要庄站着和,站着和两番,夹四番,搂八番,清一色十六番,坐庄三十二番,杠上开花六十四番,输家站着一百二十八番,二百元一个豆,可不是,二万五千六百整。”

房小虎说:“谁能有那运气呀?”

“今天我就看看你们谁有那运气!”白华边说边给每人倒茶水,“谁要是大和,别忘了我这伺候局儿的,可得请客呀。”

说时迟,那时快,四个人都进入了紧张状态。当她走到尤熠光跟前时,发现他的牌已上听,和夹八饼,转到计小林跟前倒上杯茶不走了,见他正好单闲一张八饼,打出这张牌和三六万。计小林思忖一下刚要伸手,白华心里刚想喊“咣——”,却见他拆听摘了个五万扔了出去,禁不住暗暗赞叹,他老爸当市长,他打麻将都聪明过人,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又抓一圈牌,计小林抓来个九饼,又打掉四万和边七饼。轮到尤熠光抓牌时抓来个七饼,舍不得拆听,掷出七饼,给计小林放了炮。

白华搬来个小方凳,索性坐在计小林身旁观阵学几手。这回该计小林的庄了,起手就是一把好牌,除一张幺鸡和二条外,一手饼子,打掉多余的红中,站着和三条。下家房小虎顺手抓来张三条,嘴里嘟囔着:“他妈的,鬼牌。”随即扔了出去。下家齐贵山不吃牌伸手去抓,白华刚要惊叫,被计小林推了一下说,老实看牌别说话。白华这才明白,要好自为之,别插言,人家不是没看见和牌,而是不和。轮到又抓牌时,抓来一张五饼,他往两个五饼跟前一放顺手摘掉幺鸡掷了出去。他这张牌一出手,联想起白华刚才的动作,三家都警觉起来,这是站着和三条没和,肯定要看清一色。尤熠光料到他手里还有张二条,扔出一张九万看他是否有碰牌,结果没有动静。转到计小林时又抓来一张三条,他又扔了出去。房小虎眨眨眼,怎么样,打丢了吧?计小林不吱声,又轮到抓牌时,还无一人开门,伸手抓来张七饼,形成了绝妙的阵势。他往三个五饼和三个九饼中间一放,指指五饼和七饼中间,又指指七饼和九饼中间,最后点点七饼,白华也早就看明白了,暗暗叫好,夹六夹八捎带钓七饼。很快又到计小林抓牌,仍是三家门清。他伸手抓来一张七饼,“啪”地往桌上一拍,兴奋地说道,清一色站立钓七饼,悠然地一下把牌推倒,亮到了三家门前。他接着说,站着和两番,庄四番,清一色八番,搂十六番。你们三家都站着三十二番,每个六千四百元。三人发傻一般开始掏兜点钱,哗哗哗,计小林桌前摆起了似砖头厚的一沓一色百元的人民币。接着又抓牌时,下家房小虎弄了个小和,下一把又是计小林和,又打两圈,计小林坐庄三次,共和九把,多数不是边和就是夹和,他们三家一共和三把,计小林桌前的钱摞得越来越高,要是出牌稍敲一下桌子,钱摞就塌垛。轮到尤熠光坐庄,他一摸兜里只剩几百元钱了,一推牌说,算了,我这庄也不坐了,计老板今天太兴,差不多已经一扫光了,留几张压兜吧。他兜里本来三万多元,给小月留下一万,输了差不多两万。齐贵山、房小虎摸摸兜,也只有薄薄一小沓了,都借尤熠光的话下了台阶,站了起来。

计小林边往小手提包里装钱边说,我请客,你们说吃什么吧。尤熠光等三人都说刚吃完,白华说:“各位都好几天没到我那儿去了,计老板就更不用说,到我那儿去休息吧。这几天,我那里添了个新节目。”房小虎急忙问:“什么新节目?”白华神秘地笑笑说:“到那儿再告诉你们。”就是没有房小虎鼓动,齐贵山也动了心,这好几天没到这种场所去,心里早痒痒难受,再说,老婆子和房小虎的老婆已登上了去省城的列车,正是放心潇洒的好机会。四人一起朝小白桦美容美发中心走去。

走出不远,白华瞧着计小林的身影,想起了计德嘉,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疙疙瘩瘩的感觉,要是哪一天,他妈妈一命归天,我进了他家,年龄虽只差七八岁,不叫妈,也得叫个婶儿,今晚尤熠光这几个人到店里去肯定没好事儿,要是计小林也搀和进去,日后进了家门,这留在记忆里的东西该有多难为情。想到这里,她佯装要去厕所,偷偷给计德嘉挂了个电话。果然,没出厕所门,计小林的手机就响了,接着就推说有急事回家去了。一离开他们,他赶紧换下了能透视麻将的隐形眼镜。

房小虎一进门,十几名小姐一齐簇拥上来,搂胳膊的抱腰的牵手的,房哥长房哥短地争着给他洗头按摩。房小虎推开她们问白华:“白老板,到底什么新节目?”

白华笑笑:“我这节目得单兵教练。”

齐贵山虽然说和白华言归于好,上次丁咣那一阵掀桌,觉得自己作为城建局大局长实在没面子,何况是让这么个婊子假姑娘真媳妇的家伙耍了那么一阵儿有点儿窝火。他猜测这些年,白华没跟男人睡过觉才怪呢!别看在这里光撩骚不卖骚,自从跟着尤熠光到这里来捧场,就没拿她当好玩意儿。听她说这话,心想,卖他妈什么关子,来到你这个熊地方,终归就那么点事儿,女的为了挣钱,男的为了解决问题,便说:“白小姐,这样吧,东西少,可领导,你先给尤局长单兵教练。”房小虎早就撒眸上了新来的一位漂亮小姐,急于马上领进按摩间去,大加拥护:“对对对,东西少,可领导,现在我们不溜须,再过些日子就不赶趟了。”他说完和齐贵山各选好了小姐进了按摩单间。

白华喊一声领班,让她立即安排准备新节目。领班小姐转身走开张罗一阵子后回来报告准备完毕。白华让她领着走,领班把尤熠光领到最里边一个单间门口对尤熠光说:“老板,这个节目是我们白小姐发明的,节目名称叫‘馒头大全’七仙女,得先向你报告一声,这里除台费二百之外,里边的小姐您逐个付小费。”她明明认识尤熠光,也知道他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还是装不认识,实码实价地报告。

“知道了。”尤熠光心想,什么名堂呢?一推门,只见浑浊的灯光下,站着一排共七个漂亮的小姐,一色着扮,穿着粉红色的裙子,上半身全裸着,七个小姐一起鼓掌欢迎。细一观察他才发现,灯光映照下小姐的乳房各具形状,从把头开始扫瞄,分别是圆柱形、圆锥形、半圆形、多半圆形、下垂形、超大形。横穿七个小姐的腰部扯一条横幅写着:肚脐以上改革开放,肚脐以下寸步不让。

原来,这个新鲜节目还就是白华煞费苦心为尤熠光编织的。她虽然在这里多次接待过尤熠光,多次通过领班密探他在按摩小间里和小姐的底儿,经过多头询问考证,尤熠光泡小姐从不和小姐干真事儿,明里的癖好就是喜欢小姐的乳房,而且不止一次问小姐,你能不能说出女人的乳房有多少种?白华听说后让领班调查,就发现这么七种,而且又是招的新面孔……

尤熠光顿时神魂颠倒,进了如醉如痴的境界,一打眼觉得那条幅那么幽默,有点好笑,一时幽默、好笑统统被癖醉一扫而光。

他走进小里间,让从把头开始,要一个个单兵教练。等打发走两个进来第三个时,他发现这个小姐不仅皮肤如蛋白洁嫩光滑,那正好半圆不大不小的乳房尖顶着粒艳丽的小红枣,那么诱人,一抱进怀就发起了癖醉加痴狂……

麻丽和辛彩霞被房小虎送上火车进了软卧车厢以后,火车用四十五分钟行驶到第一站兴和镇,车一停稳就跳下车,打个出租车奔元宝市急驶而去。省城正举办国际服装节是真,她俩说去是假。麻丽和辛彩霞按照事先策划,从房小虎送上车开始,麻丽的弟弟麻志就步步跟踪,并随时用手机向麻丽和辛彩霞报告房小虎和齐贵山的行踪。麻丽和辛彩霞乘出租车进市区后,直奔小白桦美容美发中心旁侧的一家小食铺。

麻丽的弟弟迎出来说:“他们进店已经有半个多小时,我看怎么教训法要慎重,一起进去的还有公安局副局长尤熠光。你们知道,他可是计市长的红人,省里的后台嘎嘎硬,把他也一起抖落出丑来,又治不了人家,可就引火烧身了。”

“哼——”麻丽长叹一口气,“你说怎么办吧?想不想豁出来?想不想和姓房的那小子离婚?”

辛彩霞一皱眉头:“我不是说了吗,离什么婚呀,扯家带口的离了怎么整,我就是想抓住把柄教训教训他,让他改。我看你弟弟说得对,得慎重,就是和自己家的打翻了,咱还得生活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要是尤熠光和计德嘉合伙给小鞋穿,可够受的。”

麻丽气得像小牛犊,哞哞直叫,一跺脚说,有了。商议一下后,悄悄走到小白桦美容美发中心门口,让走出来的迎宾小姐叫出白华,满口硬叫看见自己的丈夫等三人已经进了里面,提出要现场教训教训自己的丈夫,希望她帮忙悄悄请退其他客人,就留齐贵山和房小虎二人,避免给店里和别人造影响,要是不配合这么整,只好立即报告罗书记,经官。白华乍一听,想讲价钱,又一想,也没什么了不起,只要放走尤熠光别出丑就行,本来齐贵山、房小虎在酒店里大闹那场,说是言归于好,心里一想起来还是觉得不痛快,麻丽又有报告罗书记的要挟,便答应了。

麻丽担心这一着让弟弟参加,齐贵山和他结下仇,让他走了。

麻丽和辛彩霞商量好,按白华的提示先进了齐贵山的去处。齐贵山玩完小姐后穿着裤衩搂着小姐正打着鼾声睡得香,那小姐没睡着,听见开门声警觉地一骨碌坐起来下了按摩床。麻丽悄然急步跨上去捂住她嘴,要挟她不准喊。辛彩霞按着麻丽的嘱咐,握紧准备好的注射器放进药瓶抽一下,把药瓶扔在地上,将针猛一下朝齐贵山屁股上扎去,等齐贵山哎哟一声醒来时,药水已注射进一半,辛彩霞担心扭断针头,忽地拔了出来。

辛彩霞和麻丽在一个单位工作,是畜牧兽医,光听说光怀疑房小虎到这种场合来,也没少吵闹,气得死去活来。麻丽没和她商量要假进省城时,她知道房小虎感冒了,准备好了兽用青霉素,准备给他打上再让他看看药瓶出出气。她把出气着儿一讲,麻丽又气又笑又恨地说,要是到了白华那里,咱俩一个个收拾,方便时,就先给我那口子扎上。两人担心很难做到,不想到今天这么水到渠成。麻丽气急败坏地喊着求辛彩霞帮忙,两人齐动手,劈头盖脸连脑袋带屁股给了齐贵山一顿打。辛彩霞见麻丽像有永远出不完的气,拉着去找房小虎出气,陪齐贵山的那小姐的惊叫逃跑声惊动了对门按摩间里的房小虎,早夺窗而逃了。

齐贵山像做了场恶梦一样,见两个老娘们急忙跑出去,知道是去收拾房小虎了,捡起地上的药瓶一看,哭丧着脸像哭又像喊:“你们这两个老娘们真混蛋,怎么给我扎兽药呢……啊……啊……”到后来,全变成了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