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宇又发情了。他把钱晓萍和出纳两个人安排到了一家小宾馆做账后的第三天,就又给钱晓萍打电话,想让她晚上过来。钱晓萍关机了。他开车去接钱晓萍,服务员说两个人今天早上已经退房。他脑子大了一圈,让服务员打开房间的门,房间空空如也,账本都带走了。他把钱晓萍失踪的消息告诉了黄双龙。黄双龙把他骂了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恶狠狠地说:“你小子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真他妈的白长蛋子了。我刚补了东墙,这女人就拆了西墙。为了补办徐沟钼矿的有关证照,我下了多大的本钱,现在你又让这女人捅了这么大的窟窿。你是存心不要脑袋了不是?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这女人,把账本拿回来。否则,你就自己毛遂自荐喂蟒蛇去吧。”
周新宇没有想到钱晓萍这么快就背叛了自己,只怪自己小看了这女人。他赶紧安排自己的小兄弟蝈蝈四处打探钱晓萍的下落。
因为徐沟钼矿的会计钱晓萍和出纳失踪,找不到账本,市国税局调查组无功而返。李铁锤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风浩,高风浩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非常狡猾的对手。娄三和钱晓萍两个重要的知情人的不知所终,显示出对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也说明徐沟钼矿背后确实存在着重大的腐败问题。高风浩指示裴中周成立专案组,制定周密方案,先将小鱼一网打尽,待时机成熟,再将大鱼一杆捞起。
高风浩刚放下电话,听到大楼外吵吵嚷嚷的,就打开窗户,看到外面一群人正在高喊要见苗书记和高市长,原来是东川县失踪人员家属打着横幅上访。市委副秘书长韩大尚和信访局局长习严雄正遭到上访人员的围攻,警车在外围待命。
裴中周早就市领导分包东川县的稳定工作进行了安排,但还是发生了上访,看来有些市领导工作做得确实不细。如果不及时处置,真有可能引起群体性事件。高风浩这时才感到苗不居对有些事情的超前安排是非常正确的。他赶紧下楼,反复做劝说工作,并解释说市里的赔偿金已经拨付,县里会很快到位的。上访人员仍然置之不理。直至东川县的史林林到场,承诺在当天晚上十二点前把赔偿金发放到遇难人员家属手里,上访人员才陆续离开了办公楼前面。
苗不居刚参加完市社科工作会议,走到市党政办公楼大院东大门,看到大批的上访群众离去,极度恼火。他把高风浩叫到办公室,毫不留情地责问道:“赔偿数额早已在会上定过,为什么钱却迟迟到不了位?”
高风浩澄清说:“市财政早已把这部分钱拨付到县里,县里已经拨付到乡里,乡里正在登记造册。我也是想早点发放到位,但乡里怕有遗漏,还在进行细致的摸底。估计最多再有几天时间……”
“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还搞这么麻烦的程序?”苗不居没等高风浩说完,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先按已经确定的死亡人数发,将来发现有遗漏的再补发。只要把大部分人稳定住了,还怕什么?”
高风浩检讨说:“怨我的工作做得不细。我现在就催,让县里赶快发。”
苗不居穷追猛打道:“不是赶快,是今天十二点前必须兑现。否则,再出现上访,要追究责任。”
又听到“追究责任”几个字,高风浩明显表现出厌恶情绪,他觉得苗不居好像除了拿“追究责任”这一把剑来吓唬人外,别无高招。毕竟市长也是一把手,市委书记不能动不动就端架子,好像政府市长就是任你市委书记宰割的一只羔羊。高风浩低着头出去了。
苗不居也知道高风浩把工作做了,只是没有做到底,也没有什么更多可以指责的,而责任完全在分包这些上访户的市领导身上。他按照习严雄提供的上访人员名单,把分包这些上访户的三个副市长叫到办公室上“政治课”去了。
苗不居上“政治课”是很有一套的,他虽然大学学的是理科,但后来曾经上过中央党校的马列专业,句句都能讲到真理上,能让听讲者哑口无言。但是,这堂“政治课”刚开讲到一半,苗不居接到了邴明亮打来的一个电话,首先问苗不居说话方便不方便,苗不居看了看三个副市长,捂住话筒说:“就谈到这儿吧。”
三个副市长知道苗不居这个电话的重要性,一句话也没说,就退了出来。苗不居松开捂着话筒的手,笑着说:“邴书记,你有什么指示,尽管说。”
邴明亮拉着一副官腔说:“不居啊,我有一个私事想请你帮忙。”
苗不居一听是私事,尽量表现出愉快接受的样子,说:“我一定尽力去办。”省领导能把私事交给自己去办,那是绝对的信任,说明两个人的官场交情不一般。更重要的是还有更深远的政治意义,将来自己如果还想再进步的话,省委副书记说话的分量也是很重的。
邴明亮说:“我感冒了,嗓子有些不舒服,那就长话短说吧。我有个战友的女儿叫穆莎莎,京汉师范学院毕业,学英语的,看能不能给安排个学校?她现在就在你办公室外面,让她具体给你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
苗不居心想,安排一个人,这太容易了,答应说:“没问题,我给解决了。你要注意身体啊,我说你的鼻音怎么那么重。”
“没事,谁没有个头痛脑热的,过两天就好了。我听说你们京汉教育系统进人也像招考公务员一样,真严格啊!”
“原则是这样,但对于您不一样,我会想办法的。”
“我也不能太特殊了。你刚去京汉,我担心你不好办。如果一步不能到位的话,可以分步来嘛。”
“您让她找我好了,等安排好后,我给您回话。”
“不用回话了。这点小事儿,办就办了,不要闹得满城风雨的。你不要给任何人讲莎莎是我战友的女儿。”邴明亮好像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明白。”苗不居放下电话后,心里还在嘀咕,刚才邴明亮还装得很讲原则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就大事化小了?
没多长时间,一个女子就进来了。苗不居眼前一亮,怔住了。那女子上着一件鹅黄短袖衬衣,白嫩的胳膊像莲耦一样,下着一条百褶半身裙,黑色长筒丝袜使两条腿显得非常性感,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那女子走近苗不居的办公桌,浅浅地微笑着,自信地介绍道:“我叫穆莎莎,邴伯父说给您打过电话,让我来找您。”
苗不居刚说了句请坐,忽然“哎呀”了一声,发现大脑指挥不动身体了。原来,他刚才和邴明亮通话时,不自觉地把两条腿跷到了放电脑的长条柜上,时间长了,血液流通不畅,麻木了。
穆莎莎显然发现了这一异常,急忙绕过办公桌,帮助苗不居把两条腿移到了地下,还蹲下来帮他按摩着小腿。苗不居这才感觉腰部也恢复了知觉,双腿可以动了。他伏下身去摸自己的小腿,恰好手碰到了穆莎莎的手,身上有一种电流通过。他立刻缩回手,说道:“谢谢,好了。”他无意间看到穆莎莎饱满的双乳有大半部分从衬衣中露了出来,穆莎莎芬芳的呼吸让他差点眩晕过去。
穆莎莎直起身来,大大方方地说:“以后不要再这样跷腿了,这样不好。”然后就在办公桌前面的皮凳子上坐了下来,性感的双腿交叉在一起。
苗不居不知道穆莎莎说的“这样不好”是对身体不好呢,还是影响不好,但她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那样毫无隔阂。他问穆莎莎:“你哪个学校毕业?学的是什么专业?”
“我三年前从京汉师范学院毕业,学的是音乐。”
“你想到高中、初中还是小学?”
“小学吧。小学轻松点。”
苗不居把电话打给市教育局局长高发来。高发来不知深浅地说:“今年的教师招聘已经结束,可以先让她到市实验小学代课,等明年再招聘教师时一块儿考。”
苗不居学着邴明亮的口气说:“分步来吧。”
穆莎莎看工作有了着落,兴奋地抱住苗不居就是一个香吻。苗不居快要溶化了。
郭一清不知道中间发生的这一幕,只是想当然地认为苗不居这次对三个副市长真是脾气发大了,只好躲回到了办公室。他早上也没吃饭,此时饥肠辘辘,也不敢出办公室,只好翻起古诗词选来。明朝刘基的《田家》前两句紧紧抓住了他:“田家无所求,所求在衣食。”老百姓是最讲实际的,如今人没了,他们还怕什么?
郭一清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脑海里又浮现出小时候在乡下辛苦劳作的情景。
都快中午了,苗不居把郭一清叫了过去。苗不居已恢复了平静,对郭一清说:“今天下午两点,我到新大州住宅小区搞个调研,不要通知任何人。你下午四点半钟安排个会议,请规划局、土地局、城建局、房管局、新区办等有关部门参加。我看完现场后,回来开这个会,专题研究一下新新房地产开发公司建商场一事。”
郭一清知道,是自己呈上去的报告起了作用。但是,他更担心的是苗不居同意新新房地产开发公司占用那两亩七分地。他看不起周新宇,打心眼里厌恶周新宇,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给周新宇打了个电话,通报了有关情况。周新宇连声说谢谢。郭一清放下电话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是不是也得了软骨病?”
这时候,常委办的一帮人已吃过午饭回来。郭一清把下午四点半的会议交代了一下,让他们组织,自己下楼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