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大意失荆州

刘备夺取了汉中，众将都有心推举他即位称帝。刘备觉得自己是汉室宗亲，不能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再三推辞。诸葛亮说：“主公平生以义为本，不肯称帝也在情理之中。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汉中，主公可以暂时称汉中王。”刘备推辞不过，只得应允。

曹操得知刘备自立为汉中王后，非常生气，便要起兵，到西川与刘备决一雌雄。谋臣司马懿¹献计说：“大王先不要出兵，不如先派人到东吴，劝说孙权兴兵夺取荆州，等刘备起兵去救，您再起兵夺取汉中。”曹操觉得有道理，立即给孙权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孙权。

孙权见过曹操的信使，就与众人商议。诸葛瑾说：“我听说关云长有个女儿，还待字闺中²。我愿意前往荆州，为主公世子求婚。如果云长应允，我们就与他共破曹贼，如果他不肯，我们就助曹操夺取荆州。”孙权同意了。

诸葛瑾来见关羽。关羽向来轻视孙权，心高气傲，早已忘记了诸葛亮“北拒曹操，东和孙权”的嘱咐。他见诸葛瑾来替孙权求亲，勃然大怒，说：“我的女儿怎么能嫁给孙权的儿子呢？要不是看在军师的面上，你这话就是死罪！”一口回绝了诸葛瑾。

诸葛瑾羞愧地回到了东吴，见到孙权说明了实情。孙权听后十分恼火，便决心起兵与曹操联合，夺取荆州。这时，有个谋士上前说：“曹操让主公夺取荆州，不过是想嫁祸于东吴。主公不如让曹操先去攻打关羽，等关羽出兵去迎战的时候，我们再派人暗中夺取荆州。主公您意下如何？”孙权听后很高兴，就决定依计行事。

刘备得知孙曹联盟要攻取荆州的消息后，急忙与诸葛亮商量对策。诸葛亮说：“可以先派关羽进攻樊城、襄阳，让敌人害怕。这样，孙曹的联盟自然也就瓦解了。”

关羽接到命令后，命傅士人、糜芳为先锋，领军在城外驻扎。不料想，傅、糜二人当天晚上饮酒失火，将满营兵器和粮草烧毁。关羽大怒，要杀了二人，在众人的求情下，将二人的死罪免除，然后把他们发配去守南郡和公安。关羽重新安排廖化为先锋，关平为副将，亲自统率中军向襄阳进发。

樊城、襄阳的守将曹仁领兵迎战，关羽让廖化、关平诈败两阵，想让曹仁骄傲轻敌。曹仁果然中计，冲杀过来，结果中了埋伏，被杀得大败，只好丢弃襄阳，退守樊城。

曹仁带领残兵一面坚守樊城不出，一面连夜派人到许昌向曹操求救。曹操接到曹仁的告急文书，不敢怠慢，立刻加封于禁为征南将军，庞德为征西都先锋，率领七支精锐部队救援樊城。于禁的部将见曹操重用庞德，很不服气，说：“庞德原是马超的副将，哥哥也在西川当官，让庞德做先锋，岂不误事？”于禁连夜禀告了曹操。曹操疑虑，叫来庞德，要他交出先锋的官印。庞德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地说：“我与哥哥、马超如今各为其主，恩义已绝。我受大王的厚恩，怎么敢变心呢？”

曹操被庞德的坦诚所感动，忙命人扶起庞德，安慰说：“你放心去当先锋吧。你不负我，我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回家后，庞德命人造了一口棺材，对亲友、部将说：“我与关羽势不两立，如果杀了关羽，便取他首级装入棺内，献给魏王；我如果被关羽所杀，此棺就给我收尸。”曹操知道后，非常感动，打消了对他的疑虑。

庞德令军士抬着棺材随军而行。关羽听说后，勃然大怒。他命令廖化攻打樊城，自己带关平亲自迎战庞德。两军对垒，关羽纵马舞刀直取庞德，庞德抡刀迎战，二人战在一起。战了百余回合，不分胜负，双方鸣金收兵。次日，二人再次交锋。打斗到五十多个回合，庞德拖刀就走，关羽求胜心切催马急追，被庞德一箭射中左臂。关平把关羽救回营寨。于禁怕庞德立了头功，赶紧收兵。第三天，庞德又来挑战，关羽要带伤迎战，被众将劝阻。庞德一连挑战多天，关平瞒住关羽，闭营不出。庞德准备强攻，以解樊城之围。于禁不同意，反而将兵寨移到樊城以北的山谷中。

几天以后，关羽的箭伤渐渐愈合，就带着部下登山观望曹营，看见于禁屯兵在山谷中，又看见襄江水势湍急，心中暗喜。回营后，关羽命令兵马移到高地，派人堵住各处水口，准备船筏，收拾水具。关平有些迷惑，问：“这是干什么？”

关羽说：“现在正是雨季汛期，放水一淹，曹兵就成了鱼鳖。”

当天晚上，风雨大作，关羽下令决堤放水。一时间，滚滚大水铺天盖地涌向曹营。曹军多是北方人，不懂水性，再加上毫无防备，被大水淹死的不计其数。

于禁走投无路，只好投降。困在另一座山头上的庞德奋力迎战，战到中午，被周仓抓住。关羽劝庞德投降，庞德宁死不降，关羽下令将他推出去斩首，因为怜其忠勇，将他厚葬。

关羽来到樊城北门挑战，曹仁看到关羽只穿了护心甲，并没有其他防护措施，就让弓箭手放箭。关羽躲避不及，右臂中了一箭，翻身落马。关平把关羽救回营寨，拔出箭，只见关羽右臂青肿，已经不能活动，原来是一支毒箭。关羽不肯回荆州调养，众将只好四处寻访名医。

一天，有一个自称华佗³的人，听说关将军中了毒箭，特意来给将军医治。关羽久闻华佗医术高明，连忙请他进帐。

华佗查看了关羽的臂伤后，说：“毒已经进入骨头里，需要刮骨疗毒，只怕将军害怕。”

关羽笑道：“死我都不怕，还怕治病？”

关羽一边与马良下棋，一边伸出右臂让华佗治疗。华佗用刀割开皮肉，刮骨沙沙有声。众人都掩面失色，关羽却饮酒下棋，谈笑风生。

华佗刮完毒，敷上药，为伤口缝好线。关羽大笑着站起来说：“这只胳膊又能活动了。先生真是一位神医啊！”

华佗赞叹道：“我当医生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像将军这样勇武的人！”

关羽以百两黄金酬谢，华佗说：“我听说将军是大仁大义之人，特来医治，岂图报答！”说完飘然离去。

曹操听说关羽水淹七军，十分震惊，本想迁都避开，听了司马懿的劝谏后，才一面致信孙权，请孙权袭击关羽，一面派徐晃率领五万精兵接应樊城。

孙权正想夺回荆州，接信后便和群臣商议进兵之计。吕蒙主张暗袭荆州，孙权让他赶快行动，自己随后起兵。吕蒙来到陆口，发现荆州已经有所准备，沿江筑起了烽火台，防守严密，心中暗暗吃惊。吕蒙百思不得破敌的计策，只得托病不出。孙权听说吕蒙病了，十分着急，就派陆逊前去探望。陆逊见了吕蒙，知道他是装病，就说：“将军得病，不过是因为荆州沿岸有烽火台。我有一计，可以让荆州的将士束手投降。”吕蒙连忙问陆逊有什么妙计。陆逊说：“关羽自恃英雄无敌，东吴上下，提防的只是将军你。将军可以装病辞职，然后让接任的人给关羽写信，对关羽大加恭维。关羽刚愎自用，一定更加目中无人，放松戒备，将军就可以领一支精兵，奇袭荆州，到那时荆州就举手可得了。”

吕蒙按照计策，立即上书请辞。陆逊回来见过孙权，把自己和吕蒙定好的计策一五一十地向孙权汇报。孙权非常高兴，便同意了吕蒙的请求，并让他回建业养病。吕蒙回来后，孙权召见他，并商量守陆口的人选。孙权说：“将军如今已经从陆口撤回，现在需要将军推荐一个接替你的人选。”

吕蒙说：“如果用有声望的大将，关羽一定会防备。陆逊年轻有为，但是没有什么名气，关羽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是最适合的人选。”孙权当即封陆逊为偏将军、右都督，代替吕蒙把守陆口。

陆逊一到任，立刻修书一封，并备了厚礼，派人去拜见关羽。关羽听说陆逊派人来求见，立刻让士兵把送信的人带上来。来人把陆逊写的信交给关羽。关羽拆开书信，见信中都是赞扬自己的话，陆逊又言辞谦卑，就大笑着说：“孙权真是目光短浅，竟然派陆逊这么个无名小辈把守陆口，东吴真是没人啦！”从此，就放松了荆州的守备，调出大批军马去攻打樊城。

孙权见关羽中计，就封吕蒙为大都督。吕蒙点兵三万，将八十艘快船伪装成商船，让水性好的士兵扮成商人，骗过荆州兵，捉了各处把守烽火台的士兵，占领了烽火台。然后，长驱直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荆州城下。而傅士人、糜芳早就对关羽不满，出城投降了，就这样吕蒙的大军轻易占领了荆州城。

关羽因为一时的骄傲自大，丢失了军事重镇荆州。

 

 

[1] 司马懿：三国时期魏国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西晋王朝的奠基人。

[2] 待字闺中：留在闺房之中，等待许嫁。

[3] 华佗：我国杰出的医学家，被称为“神医”。